蒋娇娇果然当成笑话哈哈一乐,过耳即罢,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金大娘子看了眼蒋黎。 蒋老太太好奇地问道:“怎么计相不知道你们与阿黎的关系么?” 蒋娇娇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遍,末了,还笑着向蒋黎看去,说道:“小姑,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蒋黎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原以为陶宜是故意在拿捏自己的心意。 她怀疑他是觉得终于到了时候,所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 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越想就越生气。 这个人,难道就一定要这样算计她,同她较劲么?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如果陶宜是来了之后才得知她和谢暎的关系,那当时那样疏离的态度,就是为了与她划清界限,不让旁人起疑? 她竟为此左右思索不得,心情亦随之起起伏伏。 想到这里,她更加地生气。 而且……不止生气。 那之后蒋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虽她早已能练出不让人看出来的表面功夫,可在她找了借口先离开的时候,金大娘子还是跟着出来叫住了她。 “阿黎,”金大娘子关心地问道,“你昨日,和计相闹了什么不愉快么?” 蒋黎摇了摇头,然后她微顿,说道:“嫂嫂,若我与他真地闹掰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金大娘子微感紧张地道:“你不会要去和他吵架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朝廷重臣,更何况现在谢暎也在朝为官,岂有上赶着去得罪人的道理。 蒋黎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她停了停,续道,“就是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就是这样,那我根本就不是能满足于‘顺其自然’的人。”她说,“我也不想再这样骗自己伪装下去了。” 蒋黎一直以为“形势”在自己的手中。她喜欢陶宜,或者不想再喜欢陶宜都只需要自己做决定,用不着谁同意,就算是手握权势的他也不行。 可现在她发现,原来感情是最由不得人掌握的。 因为心动越深,期待也会越深,如果这份期待无法达成,人就会失意。 拖得越长,越难割舍,最后的结果只会让自己痛苦,她既不想因为失去他而觉得难以忍受,更不想因不愿失去他而失去自我。 她必须清清楚楚地做一个决定。 金大娘子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莞尔而笑,温声道:“你能想到这一步,嫂嫂也就不担心你之后的路了。” 蒋黎抬眸朝她望去。 “当断则断。”金大娘子说道,“去吧。” 蒋黎让人给陶宜送了封信。 次日,他便差人往酥心斋送了回信。 两人约在了初十这天见面,地方就在他们曾一起钓过鱼的清源山下。 就连这一天的天气都和当初那一日很像。 蒋黎到的时候,陶宜已经坐在河边开始垂钓了,留给她的位置仍在那里,明明景色也相差无几,可随着脚步渐近,她心底还是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忐忑之感。 蒋黎默默攥了攥手心。 她走到他身侧,刚开口唤了声“相公”就被打断了。 有鱼上了钩。 见陶宜在转动钓轮,她回过神来,也立刻下意识地要上去帮忙——就和那时一样。 陶宜当即横了胳膊将她挡住,说了声:“远。” 动作之快,近乎于本能反应。 蒋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下饵的地方比当初远些,自己若往前走多了很容易就踩到河里。 陶宜还是赶在鱼脱钩之前将其钓上了岸。 鱼不大,动起来倒是灵活,一入水盆中就开始游得不亦乐乎。 “这条鱼的肉质应是挺鲜美。”陶宜抬眸,含笑看向蒋黎,说道,“待会我试试你那个方子做来尝尝。” 蒋黎用了须臾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人竟要亲自做菜给她吃。 蒋黎不由笑了笑,于他身畔蹲下来,看着水里游个不停的鱼儿,说道:“早知如此,我出门前应该先上两炷香。” 陶宜转头看着她:“为何?”他说,“你要给它超度?” 蒋黎扬唇而笑,摇摇头,回道:“只求灶神给相公借些神力。” 陶宜一愣,旋即笑出了声。 蒋黎也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