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谢夫子沉吟了片刻,看着他,说道:“我虽教过些孩子,但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要朝夕相处,也不晓得你长途而来此时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所以关于你自己的事,我寻思着还是要同你先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便说出来,咱们也好合计合计。” 谢暎怔了怔。 谢夫子有些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续道:“我嘛,原想的是这两天就去把你入学的事给办了,想让你和蒋家大郎还有沈主簿家的二公子他们都在一处,彼此有个照应。但不知你今夜与他们相处过后,自己有什么想法?” 谢暎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紧了紧,良久,才低着头说道:“他们人都很好,只是……”他顿了几息,抬眸朝对方看去,“叔祖,我,明年一月时再去可以么?” 谢夫子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皱了眉道:“你这孩子可真会气人,那学费才几个钱?我一个做长辈的难不成还非得逼着你拿季资出来才肯送你去读书?往常其他人是怎么养你的我不管,反正我丢不起这脸!” 谢暎顿感有些无措,忙起身恭正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想着先把人家送的人情给还了,也免得您替我欠着,只是这样一来,这一季的资用恐怕就有些短缺,家里也要开支……” “哎行行行——”谢夫子不耐地挥手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道,“说来说去,你这不都是盘算着要拿自己那点子季资来补贴家用么?我同你说,咱家庙小,我一个人养活绰绰有余,用不着你个小娃娃操心惦记的。等我把你入学的事办好了你就赶紧去上课,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便撑着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挺着背回了屋。 谢暎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路时略显僵直的背影,良久,返身进到屋中,从随身的衣箱底下翻出来一个略显粗旧的锦囊,从中取出十几枚钱装到了身上的茄袋里,然后微顿,略忖了几息,又将囊中剩下的留出几枚后,再将其余的都装进了茄袋。 末了,他方又小心地把锦囊放回了箱底。 次日清早,谢夫子便趁着到蒋家授课的时候,提前先去拜访了蒋世泽。 彼时蒋娇娇正和家里其他人一道陪着她祖母在用早饭,乍听见谢夫子来找她爹爹单独说话,她不由地心中警铃大作。 “蒋娇娇,”蒋修也颇幸灾乐祸地瞧着她,“你是不是又惹夫子生气了?” 她立刻委屈地反驳:“没有啊。”说罢朝她娘望了过去,“我昨天还给谢夫子送了礼的。” 蒋修好像也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便又改了口道:“那谢夫子也太不厚道了。” “修儿。”金大娘子颦眉提醒地道,“不可对长辈无礼,况谢夫子还是娇娇的老师。” 蒋修面上老实“哦”了一声,心里却想:厚不厚道与是不是长辈有什么关系? 蒋黎笑着随口安抚道:“你们也别乱猜了,兴许人家谢夫子找你们爹爹是有别的事要说。” 金大娘子颔首,伸筷给女儿又夹了个虾鱼包儿放到碗里,示意她安心吃。 蒋娇娇还是有点忐忑,毕竟自己昨天才刚挨了藤条,虽只被打了两下,也没疼上多久,但此时毕竟“余威犹在”,她实不想再经历一次。 蒋老太太呵呵笑着开了口:“娇娇别怕,待会你爹爹若要教训你,你便往婆婆这里钻。” 蒋娇娇立刻点头。 金大娘子无奈又好笑地无声弯了弯唇角。 蒋修吃完了饭便准备要出门去上学,正辞别长辈要离开的时候,蒋世泽回来了。 蒋娇娇立刻下意识地往她爹脸上看去,当发现对方神色如常,依然保持着先前离开时的愉悦——甚至好像比先前还要愉悦了一点点时,她顿时放了心。 “谢夫子过来是有什么事么?”金大娘子开口先问道。 蒋世泽笑看着妻子说道:“没什么,是为他那侄孙入学念书的事,我已答应了帮忙。”说罢,转而又对正好站在旁边的儿子嘱咐道,“往后谢元郎会常来咱们家与你一道温习功课,外间书室里头我已吩咐人去准备布置了,你自己再去瞧瞧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 蒋修愣了一下,随即顿感高兴,于是下意识回头想跟妹妹分享下喜悦—— 然后他就看见蒋娇娇正满嘴油地叼着半个包儿,一脸呆愣的样子。 蒋修顿时无语。 “那敢情好,”蒋黎也高兴地道,“往后修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