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雨又下得茫茫。 燕云歌携季幽冒着雨来到赌坊。 白日里的赌坊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是再大的雨都挡不住的对财帛的执迷不悟。 管事见她来二话没说引上了二楼的西厢雅间。 留季幽在外等候,燕云歌推门而入,屋内有人在独自弈棋,是周臣。 燕云歌皱眉,很快发现屏风后还有身影,从隐约的影子上来看,那人似乎也在品茗对弈。 她不敢猜测这人一定是周毓华,但是之前说到那个份上都无法将此人逼出,他冷静的心性可见一斑。 管事走进门来,亲自给三个人上茶点,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燕云歌淡定品茶,冷眼看着桌上的棋局,黑子已经被围杀殆尽,无力回天。 这个人的棋风,或许只有无尘能与他相较。 半晌后,周臣听到一个落子的声音,他手中的白子亦同时落下。 周臣将黑子的棋篓推给她,示意由她走黑子。 燕云歌思绪一转,很快解其意,抬眼,出声道:“这局棋,赌什么?” “赌你的局能不能成。”周臣淡道。 燕云歌掂量着棋子,她曾是周臣三十个子的手下败将,今日就是没有黑子的颓势她都赢不了他,何况黑子大势已去。 这是场不公平的对弈,可她居然想试试。 第一个子就走得非常吃力,几乎费了一盏茶时间。 “你早知会试沈沉璧不会胜出。”周臣按下白子后,他望向燕云歌,“所以你派人来混淆视听。” “目的是为了继续拉大赔率,使我们赌坊血本无归。” “你知道内务府收粮失败,赌坊又同时出事,户部必然会挪银子为赌坊垫付,动辄十数万两的支出,任是谁都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无论是去御史台敲大鼓,还是拿捏着把柄来要挟我们,我们都必须听你差遣。” 这几日,他思之又思,终于想到一切关键,就是所有事情全部赶在会试期间发生。那么这个人求什么?他想到她当日说的文书,可是有能力布这个局的人,会弄不到一张户籍文书吗? 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就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必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可他想遍京内所有这个年纪的达官显贵,竟一无所获。 赌坊树大招风,他不是不知,但他们背后的人是太子,京里谁不卖几分面子,有胆色敢直接对付他们的人,除了白容,还能有谁? 他尚无证据江州半道抢粮的人就是她,可是一切太过巧合,像是一桩桩专门针对户部设的局。 燕云歌对周臣单刀直入地点破她所有的计划并不奇怪。三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该想明白了。 “江州抢粮,可以是想拉下内务府几个主事,换上你们的人,也可以是想户部出手相帮,只要户部一有动作,就等于将证据送到你手上。” “同时赌坊出事,我们腹背受敌,自顾不暇,你便在此时趁虚而入,要谈什么要提什么,全由你说了算。仓储衙门有我们真正收的粮食,你却知道我们不会拿出来填补上内务府的空缺,因为……” “因为那些是特供给皇宫的粮食也是你们以后起事的根本,你们不敢挪,二来你们也舍不得给那群贱民吃这么好的米。”燕云歌结束这话题,望向周臣,也望向屏风后面之人,“既已知晓我的来意,两位周大人还且给个痛快,一句话,我所求之事,应不应允。” 周臣握紧了手上稳操胜券的白子,可真实的棋局是他被人牵制,不得动弹。良久后,他才不甘心地吐了一句话,“你要如何解这个局。” 燕云歌笑了,敲敲桌面,淡淡一声,“先见文书,就见解囊。” “我若不给呢。”周臣冷声道。 燕云歌不答反问:“文书给的痛快,我将所有证据交由你们,也承诺不会就此事再兴事端。反之,其一,内务府要去解释为何不断收粮,其二,户部要去解释,为何账目与库房相差甚远,一些银子来历不明,去向未知,是有人监守自盗?还是有人迫不及待,你们猜陛下会怎么想?” 周毓华开赌坊,自然是差银子,太子要固权,要起事,手底下要养这么多人,哪样都离不了银子。 就连白容养着水匪,还兴打家劫舍呢。 周臣仔细聆听,察觉屏风后未有指示,想了一会后便道:“我要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