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之不再作声,只大步下楼上马。 他坐在马背上,想起七年前秀秀走得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艳阳天,她不吭一声便离自己而去,同今日的情形,竟如出一辙。 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随即低头,扬起手中马鞭。 - 秀秀见到崔道之时,已经被堵在城门口半个时辰。 周围的百姓和士兵全都对着崔道之跪下,山呼万岁,秀秀看着一身龙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久久没有动作。 同行的伙计见到这幅阵仗早已吓坏,离她最近的那个连忙要去拉秀秀的衣袖,让她跪下,然而手刚伸出去,他便察觉到一股冒着寒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瞧,正瞧见崔道之的脸,当即吓得牙齿打颤,不知如何是好。 秀秀挡在他面前,就要同旁人一样对崔道之跪下去,然而下一刻,身子一轻,已经被崔道之拦腰抱到马上。 秀秀刚要说话,便见他勒马转身,带着她离去。 街边尽是跪下的百姓,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初秋的微风将秀秀的声音吹散在空气里:“你是皇帝。” 身后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抱紧了些:“是。” 秀秀在颠簸里冲他喊:“好,皇帝陛下,您接近我,可是因为我同先皇后长得像?” 崔道之闻言,略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秀秀一眼,秀秀瞧见这眼神,便道:“我不愿意。” 崔道之将她带到了原先他们一起住的寝宫,抱着她坐到桌上,扶着她的肩膀哑声问道:“可还记得这里?” 他将秀秀鬓边的发丝拨入耳后,“自你走后,这里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未曾动过,就是你从前做的那个鱼灯被阿昭弄坏了,我学着做了一个新的,可瞧着总没有你做得好。” 他松开她,将那个鱼灯拿给秀秀瞧。 秀秀只是坐在那里,并不作声。 崔道之见她如此,便将鱼灯放回原处,过来捧着她的脸:“秀秀,你确实与先皇后长得像,不单像,而且是一模一样,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秀秀也不知信是没信,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只道: “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崔道之听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笑道:“瞧,你生气时,还是爱这样对我说话,当初,你每回跟我说这句话,我都恨得厉害。” 秀秀抬眼看他:“那我方才说了这句话,陛下恨么?” 崔道之摇头:“舍不得。” 连对她说话大声些都怕吓着她,又怎么舍得恨她?他要恨的只能是自己罢了。 “陛下想必是思妻心切,所以认错了人,我只是陈秀秀,同您的那位先皇后无半点关系。” 秀秀从桌上跳下来,理了理袖口的衣裳,道: “我问了那位赵爷,他说陛下并不管我的去留,只说一切随我的心,如今陛下这是做什么呢?” “我后悔了。” 崔道之垂眼看她,一双眸子幽深似海,霸道底下又透着淡淡无奈: “我答应过放你离去,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秀秀垂眸:“那为何不继续下去。” 崔道之笑了下,“因为贪念。” 最开始,在秀秀进入长安之后,他不过是着人将她的消息禀明自己,时刻克制住自己不见她,至多只在酒馆对面的阁楼里远远看一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