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以为然,竟起了攀比的心思来。 赵承修好不容易平复下这段心思来时,吴燕卿忽然病重,卧床不起,渐渐的看不见了东西。 他站在床前,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吴燕卿,抿紧了薄唇,看似冷淡,却是将岐安府上上下下的大夫都寻了一个遍,都说即便是用汤药吊着性命,也是活不过半年。 赵承修脸上的神情更是凝重如冰,他用尽全身力气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先生活着。”他开始早出晚归,开始做几分工,只想要供着吴燕卿的汤药不断。 可终究,还是没能够留住吴燕卿。 好在,到了最后,宋青婵与李如云帮着吴燕卿了却了许多年的心愿,赵承修将吴燕卿的遗体火化之后,撒在山风之中,随风而去。 她这一生,也是自由了,也不用再去等谁了。 吴燕卿的过世,给赵承修莫大的打击。 旁人只看见赵承修冷淡沉默无言,可李如云与他相交甚久,自然是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来,李如云担忧着他,纤瘦的身影守在他的书房门前许久不曾离开。 书房中的灯,也点了一晌。 她也就站了一晌,但两个人并未说话,却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从此之后,赵承修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科举之上,想要金榜题名,不负吴燕卿的教导与栽培。他早出晚归,去学堂也去做工,偶然一次,天下着雨,他回来时竟然看到瘦弱的李如云坐在自家的屋檐之下。 风卷着冰凉的雨水,即便是屋檐护着,她的身上也湿了许多。 赵承修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停顿在她的面前。他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她可怜兮兮的,像是被雨打下来的麻雀儿,心里起了丝丝波澜,他侧伞挡住她眼下的风雨,就当是还了她当初守他一夜的情分。 可当他看着李如云掉眼泪时,他漆黑的眼眸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点波澜,道了句:“莫要哭了。” 李如云仰起头,对上他凉薄冰冷的眼,“赵承修,我难受。” 赵承修心头一紧,攥着伞的手也不禁用了力,“为何难受?” 她摇摇头,“你这样的人,怎会知道呢……你这个人,生性凉薄,如何懂得感情一事,你说,为何人心易变呢。” 赵承修皱紧了眉头。 他哪儿知道什么人心,哪儿知道感情。 感情,感情。 他默默垂下头,盯着李如云出了神。 他自小父母过世,流落街头,人情冷暖,谩骂欺辱,他年幼就已经经历过了。越是长大,对人情越是冷漠,早早便已经养成了这般性子。 看李如云这般模样,感情误人,他也不想懂了。 为了贫寒学子能够入学,宋青婵她们特地办了一所晋江书院,书院建成之后没多久,赵承修就得去东都了。 宋青婵和周朔都来码头送了他。 他心不在焉,频频朝着来路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底里究竟是在等什么人。 直至李如云出现,他空空如也的那一片,终于是满了起来。 原来,在等她啊。 李如云拿出一张平安符来,递给了赵承修:“愿此去,金榜题名。”她如此说着,赵承修还记得,那天码头上的雾气很重,却挡不住她真切的面容,也能看清楚他穿着的裙子花色。 赵承修接过那张平安符,紧紧握在手中。 也不知道为何,他便问了句:“肖文轩可有?还是只我一人?”他也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他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 李如云送不送,肖文轩有没有……与他无关,应该无关吧? 可当李如云笑着说是为他求来时,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里突兀跳动了下,他抿紧了薄唇,不再与她说下去,生怕自己又说出了什么控制不了的话来。 他上了船,迎风起航。 等离得码头远了,他才敢回头去看,仿佛还能见到码头上的那抹身影。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