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姜如倾剔了他一眼,后者才抿了抿唇,从容不迫地斟着茶。 右手握壶,左手扶盖,仪态风雅,和在军营看台上萧萧肃肃的大将军截然不同,此刻更像是清朗若风的贵公子。 冯涔一手叉腰,一手举着蒲葵扇对着烤羊排煽风,看了裴文箫一眼,笑道:“难怪倾倾不让你见人,这养得风流韵致,走出去眼眉轻轻一挑,就是个祸害小姑娘的主。” 裴文箫呷了口茶,淡声说道:“我可不是冯公子有万花丛中过的经历,裴某在外从来不挑眼眉。” 姜如倾看这两人斗嘴,顿然失笑,这她倒是可以作证,裴大人向来走路目不斜视,在外也不苟言笑,何止不挑眼眉,连话都极少说,一副冰山凛冽,哪个小姑娘敢靠近。 冯涔被语噎,将刚刚烤好的羊肉串递给姜如倾,“倾倾吃,馋死他。” 那羊肉串的串子用得是红柳木,烤制过后有股淡淡的木香,和羊肉的香气相互彰补,串上的羊肉滋滋冒着热气,油汪汪地泛着光泽,孜然香味浓郁,混着木质清香,直扑入鼻。 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裴文箫想趁机拦截,却被姜如倾一个眼疾手快抢了过去,“不可以哦,这些都加了辣子,你伤未好全,不能吃,还是待会乖乖吃你的烤羊排吧。” 裴文箫挑了挑眉,未再言语,反而还拿巾帕替倾倾擦着她嘴角的残屑,见她呼哧呼哧地喊着辣,忙递过水。 俊书在一旁串着切好的羊后腿肉,看着自己冷厉的表弟在倾倾面前完全没了脾气,还会这般服侍,不禁哑然失笑。 她可记得这个表弟从前可说过“一个大男人这样黏缠有什么出息”这样的话。 那时在镇国公府习武,一到下学,顾景总是上赶着送喝的送吃的,递毛巾擦汗,虽然她对顾景并无它意,也会适当地保持距离,但还是被裴文箫撞见过几次,他就看顾景一副很看不惯的神态。 在私底下和她反映了好几次,说是知道他们定过亲,但能不能让顾公子一个大男人别这么黏糊,有什么出息。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好像比那时的顾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恨不得能挂在倾倾身上吧。 她抿着停不下来的唇角,偷乐了许久。 殊不知冯涔也盯着她看了许久。 见她对着裴文箫的位置展颜而笑,幽幽灯火下白皙的娇颜若隐若现,她似乎很少对他这样笑,心中一股无名火窜起,挪了挪自己脚步,挡住了她的视线,“白俊书,干活能不能专心点。” 俊书朝他翻了个白眼,“小王爷,你再不去顾着自己的羊排,它恐怕是要烤糊了。” 冯涔一看烤炉已是一片浓烟,赶紧将羊排翻了个面,还好未糊,金黄焦酥,正是吃的好时候。 他沿着肋排的肌理切成一根根放入暗纹青瓷盘中,裴文箫伸手就要去接,哪知冯涔将瓷盘转了个弯,先拿起其中一根滋滋冒油的羊排递给俊书:“你先尝尝,熟没熟。” 俊书手上串着羊肉,掌间黏黏滑滑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冯涔递到她嘴边:“吃。” 姜如倾和裴文箫都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俩,怎么可能没熟,这一看就是盘中烤得最焦脆的那块。 俊书被这三人看得羞赧,樱唇轻咬了口,羊排内里绵软多汁,油水沾在她的唇边。 芳沁赶忙将巾帕递上,正欲替她擦,却被冯涔一把抢过,拿过温帕替她擦着嘴角,“冒冒失失的,吃东西都不会。” 虽是责备,但却掩不住的宠溺,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的小王爷,真是被表姐这根毫无经验的肆意横生的野草绊住了脚。 姜如倾见他俩如此,转头想看眼裴文箫,却发现他正单手支颐在桌,弯着唇笑着看她,两人眉眼弯弯,相视一笑。 夏日晚风徐徐,亭内的灯火投在湖面上,浮光跃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