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五百两,这得多大的家业,才经得住这样的磋磨啊。依着我的意思,每人赏个一二两的,沾沾喜气就成了,毕竟大多是雇来的人,今日不知明日,犯不着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照着等级来。” 所以大家都看出来了,并不是主母不想拉拢这位嬷嬷,实在是她油盐不进。仿佛不来唱唱反调,就对不住她王爷乳母的身份。 肃柔还是好性儿,也不恼,含笑说:“我在下这个令儿之前,早就命人统算过,照着我按等子的赏法,一共是三百七十四两。嬷嬷这些年勤俭持家,这笔钱对嗣王府来说,想必不算什么,当然,账上要是连这点也拿不出来,由我自己来出,也是不碍的。” 乌嬷嬷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今日说放赏,就是为了查清账上盈余。自己这些年确实如她说的勤俭持家,也是为了将来有一笔漂亮的账务,交到当家主母手上。如今这主母进门了,第三日就放出去三百多两,她实在是有些担心,这样大手大脚,有多少钱也不够她造的。 她忧心忡忡,边上的付嬷嬷又要开口劝她了,“王妃是掌家的人,头一回处置府上家务就被嬷嬷驳回,那往后说话,可就没人当回事了。嬷嬷虽是持家有道,我们王妃也不是只在闺中挂画插花的娇娘子,在外面开得了女学,教得了贵女们账目经营,自然也能当好王府的家。就像上回王爷说的,嬷嬷辛苦了这些年,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嬷嬷既拿王爷当亲儿子一般,那新妇进门这不许那不许的,就算是正头婆婆都要被人议论呢,何况您只是府上乳母。” 这几句话不轻不重,说得乌嬷嬷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一个陪房的话,大可不放在心上,乌嬷嬷转头对付嬷嬷一笑,“你是王妃带来的人,一应以王妃喜好为主是不错,我却是王府上的人,不单要王妃欢喜,更要替王爷守好这个家。” 肃柔抬了抬眼皮,“嬷嬷这话不对,你我的初衷都是为王爷守好家,难道我欢喜了,这个家就败了吗?其实说句不怕嬷嬷恼的话,我瞧嬷嬷是操心过头了,这样对身子不好。等过两日得闲,请个上好的郎中来,给嬷嬷诊脉调理调理,嬷嬷心境宽和了,也是我们的造化。” 果然乌嬷嬷因她的话上了头,铁青着脸道:“奴婢身子一向健朗,大可不必请什么郎中诊脉。不过若是有好大夫,请来为王妃开几剂温补的药,保得王妃早日为郎主开枝散叶,才是最要紧的。” 肃柔听了不由一笑,“这才成亲第三日呢,嬷嬷上来就催生,也太急了些。” 乌嬷嬷当然着急,郎主将来要回陇右,势必得留下一儿半女养在上京。如今新妇进了门,最重要的不就是生孩子吗,所以也别摆什么王妃的谱了,让郎主赶紧有后是正经。 不过实话终归不怎么好听,乌嬷嬷含糊地笑了笑,“我是为着郎主和王妃好,多子多孙多福气,就是陇右的王爷和王妃,也一定都是这样想的。” 肃柔却听出来了,难怪这位嬷嬷不怎么拿她当回事,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早晚是要被抛弃在上京的。到时候做个挂名的王妃,带着孩子充当朝廷质子,赫连颂回到陇右照旧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届时谁又能想得起她来。 真是好长远的打算啊,只可惜拿人当傻子了。 “生孩子看命数,可不是想生就能生的,嬷嬷着急也没用,一切顺其自然吧。”她说罢,复又吩咐了一句,“明日我要回门,后日麻烦嬷嬷,将王府账务送到上房来。让账房预先清算好,一项不许错漏,倘或有瞒报之处让我发现了,那账上就该换人了,我可不管他在王府当了多少年的差,是不是所谓的老人儿。” 她要收权,要查看账务,这是有理有据的事,乌嬷嬷不好反对,便道了声是,“回头就吩咐下去。” 肃柔颔首,垂着眼道:“我乏了,嬷嬷忙去吧。”看着乌嬷嬷行礼退下,一面转头吩咐蕉月,“和厨房说一声,今晚吃得清淡些。” 蕉月也领命出去了,站在一旁的付嬷嬷道:“这奶妈子真是愈发糊涂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实在没见过下人和主母抢着当家的。如今这算什么呢,不是婆母胜似婆母,真真没规没矩。” 肃柔倒并不往心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