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柔和,神色诚恳。 像是一场深思熟虑的虔诚祷告,又像在呢喃一段摄人心魄的古老咒语。 由不得我拒绝。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看,我希望我的儿子远离宫廷,远离皇权。 可是以皇后的身份来说,我希望百姓们能够拥有一位仁君,一个真正将百姓们放到心上的君主。 显然,郑焕不会是这样的君主。 我伸出手来握住皇帝的手,看着他道,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夫妻一体,臣妾定然以性命相随。 皇帝动容,他看着我道,子润,朕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母后为朕选了你做皇后。 外头月光明亮,秋风起,花叶落。 不仅吹散了这个夏日最后一场炎热,也带走了我这一生,最后的快乐,最后的慈悲。 我靠在皇帝怀里回忆着此生不多的幸福时刻,我怕我忘了。 子新的媳妇下午进宫了,说是臣妾的母亲病了。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和皇帝说一下。 严重吗,你怎么不早说? 是老毛病了,我已遣了太医去苏府了。只是,有一件事要和陛下请示。我缓缓道。 皇帝听了有些诧异,你做主便是了。若是苏家的事,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这回的事不同,我爹我娘年龄大了,我母亲如今也病着,好歹生养了我一场,他们老了我却不能尽孝。 如今,心中甚不安稳,我想让阿烁到苏府去,替我在我母亲跟前尽一尽孝心,皇上能应允吗?我缓缓的说着。 只听见皇帝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的心思,朕也是他们的女婿,原该亲自去看一看的,这许多年倒是真疏忽了。朕跟着你一道儿去,到时候也以小婿之礼,见一见朕的泰山老大人。 我听了笑道,还是免了罢,我爹可受不起你的礼!我也不去送她,到时让子新媳妇来接着她就是了,不打紧的。 你说起子新,我也得同你说一桩事。 什么事? 朕今儿训斥他了,梁启在朝上提了皇贵妃一事,子新同他争执不下,朕拦不住他也是没有办法。 梁启他们人多势众,子新年纪轻,得罪不起。皇帝三言两语将这事学了个囫囵,倒是与林漾所言如出一辙。 我只好道,训斥便训斥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于公呢,你是君他是臣。他要是做错了,你便是将他捆起来打一顿也是该当的。于私呢,你是他姐夫,训斥自然也是为着他好,你且放心,我不护短。 朕自然知道你不护短,只是也得同你说一声不是,免得让旁人来你跟前说了去,朕分明只是训斥,倒让你误会是打一顿了。皇帝顽笑道。 我嗤笑一声不言语。 庭外竹影深深,屋里修过摇晃。 我和皇帝有一搭没一搭的絮叨着些闲话。仿佛一场路途温馨的梦境,绵长而悠远。 翌日,皇帝一早便走了,郑灿和郑烁还是来我这里用早膳。 昨儿个,你们舅母进园子来说你们外祖母病了,虽不严重,却病症缓慢。我已经许久不见你们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如今他们年老我却不能侍奉在侧,着实是内心煎熬,坐卧难安。 阿烁,不如你去替母后侍奉你外祖母吧,你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想来是能独当一面的。我看着阿烁郑重说道。 阿烁愣了一会儿惊讶道,啊?怎么侍奉呢?母亲是让我出宫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