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思同哀。 将士们感念君后为了他们性命安危以身犯险舍身救国,冰天雪地中日以继夜地遁地搜寻亦毫无怨言,直至田土隐隐有渗水的迹象,石道安才不得不出言劝阻:“皇上,再往下挖便是沅水河了,河床一旦塌溃,恐有洪涝之灾。” 梁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手上疱冰的动作未停,石道安只好说:“一旦洪水浸渗,即便君后真的还被困于地下也无处逃生。” 梁徽一顿,这才有了些反应,其实他心里明白,祝知宜不会在这地底下了,因为地下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一寸一寸找遍了,他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所以自欺欺人。 自打了胜仗,梁徽没有一刻阖过眼,帐里烧再多碳火也是冷的,被窝也冷,那种心脏下坠的失重和烧喉灼心的恐惧如跌涯般永远没有终点,只有无尽下沉的绝望。 夜半被噩魇惊醒,梁徽又自己骑上马去找了一宿,风雪呼啸,天地旷寂,哪里都没有那个人,狼犬跟在他身边上山遁地,前肢骨裂也不吱一声。 隋寅和姬宁带了影卫出去找人,他们的君王站在白雪皑皑的高山之巅,侧脸冷峻,目光没有焦点地眺望远处千里河山,不知道在问谁:“他能去哪里呢?” 万里河山终于尽在掌中,只是孤身独影高处不胜寒。 隋寅站在他身后,冷眼看着这个近乎疯魔的帝王:“皇上,您有没有想过,或许——” “你想说什么!”梁徽凌厉转身,肃声喝斥他,狭长的眼透出森寒冷冽的目光仿佛利剑将他刺,“隋寅,你很恨朕吧?” 姬宁皱起眉,微上前半步,以防他们两个打起来。 隋寅牢牢记着君后临行前对他寄予的期望和嘱咐——“护国忠君”,说:“臣不敢。” 梁徽下颌咬得很紧:“恨朕可以,但不许这么说他。” “他不会有事,他只是怨朕,所以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让朕找到他。” 祝知宜从来都是最不会说谎的,临行前的那个问题,祝知宜眼睫掩下去黯然与失落、不自知蜷起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嘴唇——或许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但梁徽看到了。 他以为梁徽没有看出来,梁徽便假装没有看出来。 祝知宜是最体面的人,他的自私、利己和冷漠残酷都被对方用宽容、得体和温柔去粉饰太平。 甚至为了梁徽能安心打仗,祝知宜走之前还说很多鼓励他、信任他的体面话。 梁徽也配合他,可他知道自己在城门下那个下意识的反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甚至不曾犹豫过一秒就把祝知宜舍弃了,意味着他自私利己、功利薄凉的本性深嵌入骨髓。 这很伤人,很令人难堪,可祝知宜依旧用自己的纯善、宽容抚平了一切。 虽然祝知宜什么都没说,但梁徽就是知道。 祝知宜只是不舍得同自己真的计较什么而已,从来都是。 “他想要的很少,但朕什么都没给过。” “他太累了,他不肯回来,他在惩罚朕。” 梁徽越发阴晴不定,一否众将尽快启程归北的提议,直接举军西进,打了个郎夷措手不及。 既然地宫找不到人,那钟延最有可能就是西潜。 郎夷大惊,忙亮出那份大梁君后亲自拟定的休战条约,梁徽阴鸷讥讽:“那便当朕撕毁条约,或是——”态度蛮横轻蔑,“你把和你们签订这份条约的人找出来见朕。” 如果郎夷能把祝知宜找到交出来,那他就不打。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君子,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当初趁机打劫落井下石的郎夷,最重要的是——他要拿到那本祝知宜心心念念的毒蛊外输账目,如果他能还先太子先太傅一个清白,他的清规会回来吗? 会吗? 会的吧。 大梁元庆三年,昭帝梁徽举兵进攻郎夷,屠城三日,郎夷使臣求饶,昭帝无动于衷。 众将无不心知肚明,梁徽攻打郎夷是假,迁怒、寻人是真,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