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李圣连忙看过去——时应站到观景台的前面,一手指着远处的天空,看着她笑得开心,犹如回忆中的潇洒。 细碎的雾珠笼上来,模糊了时应的身影。李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快步跑过去,颤抖着抱紧她。 “怎么了?”时应搂着她问道。 李圣喘息着,鼻子一酸,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时应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好一会儿,李圣才放开她,腿有些软,气息不稳地咳了几下。 “没事吧?”时应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你刚才要做什么?”李圣退后一步。 “太阳出来了。”时应又指向远方的天空。 李圣转头看去——太阳在山色空蒙中散出暖黄色的光,越过远处的建筑与山林,披在她们身上。 她叹了口气,拉着时应搭上摆渡车。 时应反握她的手,安静地跟着她。 李圣得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同样的陵园同样的位置立上时应的墓碑,一切照旧。 这是她与旧时唯一的连结了,用来警醒自己。 到达墓园停车场,李圣把车停好,领着时应进去,轻车熟路。 “我有一个朋友,她去世了。”路上,李圣开口道。 时应走到她身边,牵上她的手。 “她和你一样,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生日期,同样的样貌。我很爱她。” “那她是为什么?” “生病了,但她不想治。”李圣的声音染上哭腔。 到达目的地,时应好奇地蹲下来看着墓碑。 “感觉有点奇怪,”时应说道,读出墓碑上的字,“‘我对待死亡,就像对待久约不赴的朋友’。” “你呢?你是怎么对待的。”李圣问道。 “我曾经想过,但是大部分人都应该有过这样的念头。我小时候,家长们都喜欢跟我说‘搞好学习,升上大学就好了’、‘你关心这些做什么’之类的。有时候,成绩不好或者遇到一些我解决不了的困难,我就想,是不是不在了,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了。那时候我想的是,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的痛苦,忍过就好了。”时应回忆道。 “然后呢?” “然后就想到了我最喜欢的数学,这次考到了全班第一,虽然我的文综很烂,想到了家中小狗向我跑来时因为刹不住车跌倒,想到了周末说好的要去吃炸鸡,”时应笑了一下,“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我趴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江水,想象跳下去会怎样,越看越魔怔,那江水流动着,好像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有人喊了一声‘看!’,我才抬起头,看到了夕阳,很圆,很大,横亘在水面上,像是连接了两岸,截断了江水。它把水面照得很红。我还记得那时候有风吹过,不知怎么的,觉得很舒服,心情就变得很好了。”说完,时应抬起头,看到李圣已经泪流满面。 她起身抱住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李圣啜泣道,“她为什么抛下我。” “没有抛下,”时应说道,“她只是太累了,没有好好告别。” “你会死吗?”李圣看着她,直接问道。 “不会,”时应温柔帮她擦眼泪,说道,“天可怜见,上大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李圣抽泣了几下,再次抱住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