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的哭喊什么?梁府,哪个梁府?” “还有哪个梁府,不就是前段时间被抓的江南巡抚梁潜嘛!听说锦衣卫花了半年时间,搜集了所有梁潜的罪证,然后一锅端了。” “就是那个‘梁剥皮’吗?虽然锦衣卫一直是皇帝的走狗,但抓梁潜这事儿,确实大快人心啊!” “但又有人传,说那梁潜是冤枉的,不少人在为他奔走呢……” “唉,孰是孰非,谁知道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夜屿放下车帘。 “告诉他们,若再不让开,按例处置。” 冬洪坐在马车前,听到夜屿的吩咐,扬声道:“我们大人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莫要拦路,速速让开!如若不然,按例处置!” 那为首的老妪听了冬洪的话,顿时嚎哭出声,她怆然道:“指挥使大人,您是要绝我们梁府的后路啊!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您,居然要这样揪着我们不放……” 老妪晃晃悠悠站起来,老泪纵横:“您好歹见我们一面,听一听我们的冤屈啊!” “祖母!呜呜呜……”一旁的孩子扑上去,挽住老妪的手。 年轻一些的妇人们,也跟着声泪俱下:“婆母!您就算哭瞎,指挥使大人也不会出来见我们的,他这般铁石心肠……” 一群人哭天抢地,半条街的人都围了过来,堵得巷子里水泄不通。 舒甜坐在马车里,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老妪和妇人孩子们,确实哭得可怜。 舒甜看了夜屿一眼,他面容冷峻,嘴角微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气。 夜屿开口:“不要理会他们,慢慢驾车过去。” 话音落下,冬洪便按照夜屿的吩咐,扬鞭驱马。 马蹄才踏出几步,旁边看热闹的行人们,便三三两两地躲开,只有梁家人,纹丝未动。 马车缓缓前行,忽然听得那老妪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她的子孙们跟着尖叫起来,纷纷扑了上去。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锦衣卫指挥使,当街驾车轧人啦!” 冬洪怒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马车轧人了!休要胡说!” 他驾车十分小心,还未靠近那老妪,那老妪便倒地不起了。 然而,三人成虎。 百姓们回过头来,见老妪躺在地上,梁家的妇孺子孙们,都围着她哭喊不已,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不见面也就罢了,怎么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啊!” “实在太狠心了!锦衣卫果真是一群走狗!” “还以为他们是真心为百姓办事,没想到不过是狗咬狗……”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声响汇聚成汪洋,从四面八方涌来。 更有好事者跳了出来,带头将马车围住,哇哇大叫:“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就是,下车!下车!” 一时间群情激奋,场面有些失控。 人们也说不清是对这老妪的同情,还是对这世道的不满。 冬洪见状,也有些慌神,他忙不迭解释道:“那梁潜可是国之蛀虫!我们锦衣卫是为民除害,你们怎么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围了大人的车!” “梁潜是不是蛀虫我们不知道,但是锦衣卫指挥使当街轧人,是我们亲眼所见!” 冬洪气结:“你们到底讲不讲理!?” 但他一个人哪里辨得过这么多人? 冬洪急得满头大汗:“大人,不如您带着董姑娘先走,我断后吧?” 冬洪虽然嘴笨,但功夫很是了得。 舒甜掀开车窗帘子,悄悄望了一眼,登时面色一白。 百姓们围着马车,凶神恶煞般地骂骂咧咧,尽是污言秽语。 锦衣卫指挥司一直的皇帝的心腹,但皇帝暴戾乖张,喜怒无常,锦衣卫指挥司也没什么好名声。 舒甜怯怯道:“大人,我们还是下车看看吧?不然,恐怕难以脱身。” 夜屿眸色沉沉,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屿起身下车。 车帘掀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