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似有所觉,摸了摸纸张陈旧的角页,料想这封信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与谢家当年谋反之事脱不了干系。正欲说些什么,手中忽然一空,信纸被谢镜渊抽走了。 “这封信留下,其余的交给太子,让他递交御前。” 谢镜渊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看起来一切如常。他将那封信折好,然后塞入了袖中。 楚熹年淡淡挑眉,笑了笑:“为何?” 太子随意摆手,大咧咧坐回原位:“一封无关紧要的书信罢了,交不交上去都无碍。” 他们摆明不愿意说,楚熹年也没再问。反正他从来也没指望对方会主动说出来,有些事还是自己查比较好。 他们三人在书房内将秦道炎的书信都一一盘查了一遍,发现除却通敌卖国外,另还有买官卖官、私收贿赂等大小罪名共一十三条,足够让秦道炎死十次都绰绰有余。 太子道:“明日皇宫开宴,秦道炎必会游说众人同意与羌族贸易之事,孤寻个由头,便将他参上去。” 楚熹年端起茶盅,用盖子撇了撇浮沫,冷不丁出声道:“殿下可知让自己处于众矢之的绝非好事?” 谢镜渊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看向太子:“找个人替你出头,担些名声,你再将证据呈上。” 这么大的事如果只由太子一人来做,不仅会引起皇帝猜疑,也会引起朝臣忌惮,多拉几个人一起才保险。 太子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手下无人可用。剩下的都是些东宫老臣,顽固不化,严肃古板,教书育人尚可,朝堂过招却是万万不行。 太子看向楚熹年,言语中竟多了几分请教的意味:“那依你来看,孤该让谁挑这个头?” 楚熹年微微一笑,只说了三个字:“金如海。” 秦道炎若想打通两族贸易,除了需要皇帝点头首肯外,此事绝对绕不开金如海这个金部监察史。这段时日秦道炎暗中往金家送了不少稀世珍宝,罗列出来都是贿赂的罪证。 金如海欠楚熹年一个人情。明日殿前只要他肯出来揭发秦道炎,太子再紧随其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太子心想这岂不是又欠楚熹年一个人情:“你为何要帮孤?” 楚熹年不语。 太子又犹豫出声:“你……莫不是想投入孤的门下?” 这下不用楚熹年说话,谢镜渊都知道不可能。他从位置上起身,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将厚厚一摞书信直接往太子怀中一扔:“时候不早,你尽快回府,将明日殿前参奏秦道炎的折子写好。” 写折子其实和后世写作文一样,很费脑子。不仅要词藻优美,还要逻辑通顺,一针见血。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如果出了漏洞,老师只会扣你的分,而皇帝则会要了你的项上人头。 太子显然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带着东西匆匆告辞离去了。 晚间的时候,楚熹年仍在思考着那副兵力部署图的事。毫无疑问,图一定出于周温臣之手,可对方为什么要将图纸给秦道炎?又为什么一定要用朱笔画出一条路线来? 周温臣是皇家最忠诚的奴才,对燕帝的忠心毋庸置疑。若非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贸贸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轻易交出。 难道周温臣的人设也被改了? 楚熹年心中并不确定,打算等明日宫宴时仔细观察一番再做决断。他清空脑中繁杂的思绪,正准备上榻休息,不经意抬眼,却见谢镜渊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镜子前兀自出神。 谢镜渊不喜欢照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