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也有同学去了外地的媒体,但夏郁青还有双学位的课程要上,首选留在市里。 省级报刊,整个省内发行量最大的晚报,相较于市一级的报刊,要求自然更高。 夏郁青作为年级第一,又有实习经验,简历亮眼,一投过去,立马被挑中。 进去以后,先跟了一个月的民生新闻,后来组别调整,社会组缺人,她就被“捡”了过去。 报纸跟电视台一样,不同栏目不同生态,有的忙得要死,有的闲得长草。 不同的是,报纸比电视台穷多了。 实习生没工资,只有版面费,又因为社里规定实习生不可单独署名,得在前面加上带教老师的名字。这版面费带教老师要不要分一杯羹,得看人品。 所幸夏郁青运气一直不错,带她的老师严厉归严厉,这方面却从来不占实习生的便宜。 但就版面费这点钱,连市内通勤都不够,吃饭还得夏郁青自己往里倒贴。好在她一直勤俭节约,过年收的红包也存了下来,有一笔不算丰盛,但足够应急的小小存款。 跟社会新闻组很累,每次都是重大新闻,又要讲求时效性,基本24小时待命,尤其新来的编辑和实习生,哪里出了新闻,带教老师一个电话,立马就得赶过去。有一回开会,他们有个资深编辑说了句很粗俗又很贴切的话:新闻来的时候,你哪怕正在拉屎,也得马上给我把屎给夹断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夏郁青周末在学校上课,工作日在报社实习,比陆西陵忙得多。 白天出去跑采访,晚上在编辑部写稿,新闻稿件刊登之前要经历三次审核,每次都有可能被打回重新修改。 哪怕好不容易回了家,也是抱着电脑不离手,不是查资料,就是写稿改稿。 那时候说要一起去踏青,夏郁青一再放陆西陵的鸽子,直到花期都过了也未能成行。 陆西陵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就只能见缝插针,比如雷打不动地送她上下班,比如有时候她在报社,他便开车过去陪她一块儿吃中饭和晚饭。 陆西陵调侃她的档期比三甲医院的院长还难约。 陆西陵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三月的时候,周潜辞职了。 那天下班之前,周潜冷不丁地一封辞呈递上来,说南城最大的制药公司向他递了橄榄枝,要他过去做行政副主管。 当然,他会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帮陆西陵物色到最好的接替人选再走。 陆西陵问他:“怎么,是嫌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周潜听出陆西陵并没有生气,便也就放下工作上的身份,笑说:“陆总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陆西陵说:“我原本打算下半年就调你去分管行政,你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但我觉得,我要一直做你下属,就肯定做不成你妹夫。”周潜笑嘻嘻说道。 “……”陆西陵突然体会到了爷爷对他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但他这人,对勇于向上的人总会高看一眼,对周潜也不例外。 “那边给你的待遇怎么样?”陆西陵问。 “还算不错,我提了价,他们考虑过后答应了。反正赚的钱都是笙笙的,不会叫她跟着我受委屈。” 陆西陵倒没什么白菜被猪拱的心痛感,周潜和陆笙,谁是白菜谁是猪都还不一定。而且,相较于陆笙之前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男朋友,周潜不知道靠谱到了哪里去。 没有为难周潜,陆西陵批了他的辞呈,还多发了三个月的奖金。 周潜也算是尽职尽责,接任的助理由他亲自面试,交接的工作都做了两周,直到确认对方基本上手,才正式离开公司。 新助理业务能力不差,但有些默契得日积月累地培养,磨合了好一阵,陆西陵才算稍微觉得顺手。 五月的一天,陆西陵回到家的时候,夏郁青正在收拾行李。 行李箱摊在卧室地板上,她将叠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去。 陆西陵走过去,笑问:“要离家出走?” “要出差。”夏郁青转头看他一眼,笑说,“社里要做一个系列的扶贫项目专题报道。” “怎么摊派到你们实习生头上的全是这种苦差事。” 夏郁青笑说:“不然怎么是实习生呢。” “你一个人去,还是?” “跟一个正式编制的记者一起去。”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