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一样的寂静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湿雾一样荡在她的鼻尖。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霍然收紧,她身不由己地往前进了一步,几乎是直接地撞上他。 腰间的手掌抬起,拊住她的后颈,使她仰起头。 玄关的百叶帘没有拉得严丝合缝,借由窗外城市夜景的黯淡光线,她勉强可辨陆西陵五官的轮廓。 他在看着她,呼吸一深一浅。 明明目光隐藏于黑暗中,却仍似有灼烫的温度,呼吸也是如此。 已经这样近的距离,都能听见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可是,他却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像在等待、犹豫,或者,与什么对峙? 她微微张口,喉咙里像是塞着方才整颗的爆米花,无法发出声音。 或许声音是不必要的。 她于是伸手,克制自己心脏的颤抖,细长手指自他心口上探,一把揪住他毛衣的领口,随即踮起脚尖。 吻落了下来。 第36章 陆西陵搂着夏郁青腰际的手掌极为用力,遇风燎原的欲念,藏在每一次无法自控的呼吸中,偏偏落在她唇上,却只有极尽克制的浅尝辄止。 他被一种知觉烫伤,但不是源于她还带着奶油爆米花香气的柔软的唇,而是她赤诚勇敢而带给他的些许负罪感。 没多久他便退开,低头,两臂将她搂入怀中。 夏郁青心跳和呼吸都无法平息,此刻更是心悸。腿软,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种不可控的本能反应。 她两手揪紧陆西陵腰际的毛衣,脑袋靠在他胸膛上,那粗针的纹路压着脸颊,皮肤发烫,以至于有种痛感。 黑暗里,谁也没有说话。 陆西陵抱了她好一会儿,伸手,将灯打开。 灯光倾洒的一瞬,她脑袋不由地往他怀里躲得更深,好似方才那主动踮脚的人不是她。 陆西陵一声轻笑,拥着她,也不催促,直到她自己主动退离,蹬掉鞋子,靸上拖鞋往里跑,说口渴,想喝水。 来过两回,夏郁青对此处布局已是熟门熟路,她走到中岛台,拿了只挂在杯架上的干净玻璃杯,淋水冲洗。 接水的时候,她瞥见陆西陵往卧室方向去了,立马放下了杯子,将刚被凉水冲过的两只手掌,贴上此刻仍然隐隐发烫的脸。 她喝水的时候,陆西陵自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墨黑色,巴掌大小的方盒。 他走过来,站在她身旁。 “是什么?” 陆西陵看她一眼,她好奇的时候,也会眼里发光,他说:“我说过再送你条别的手链。” 夏郁青闻言放下玻璃杯,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 方盒被他打开,那里面并不是手链,而是一块手表。 银色金属表带,墨蓝色表盘,细长优雅的走针,六点位置为指示日期的月相盘。 这手表跟陆西陵的那一块外观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表盘和表带的尺寸都小了一圈,显得更为秀气。 “跟你的一样?” 陆西陵“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腕,“同系列的女士腕表。” 他解开表扣,捉着她的手,从指端套上,按表扣,“咔”的一声锁紧,随即持着她的手,端详。手表与她纤细手腕,相得益彰的优雅。 夏郁青只觉几分沉,金属的表带触感微凉,但戴上没一会儿,就与体温相差无几了。 她将他的手臂拉过来,与自己的挨在一起,对照观察,“为什么想要送我手表?” 陆西陵低头看她一眼:“你上课的时候几乎不看手机,手表更实用。” 这自然不是全部的实话。 他送这个,是受父亲的启发。 凌雪梅是含蓄而节俭的人,陆颉生送她的戒指,她不爱戴,一怕张扬,二嫌做事不方便。陆颉生做地质学研究的,自然不像陆爷爷做实业挣得多,他自结婚以后,带着凌雪梅自立门户,没再花过家里的一分钱。自己的那点工资,拿到手几乎全部上交给老婆养家,并无多少结余。后来陆颉生把烟戒了,攒了好长一阵子的买烟钱,买了一对腕表。 那年代的石英表质量极好,从长子出生,一直戴到二人相继去世,中间只小修过一两次,也算是戴足了“一生”。 石英晶体物化性质都十分稳定,正如时间本身。 恒久绵亘,磐石无移。说的是忠贞。 夏郁青笑说:“听起来确实很实用。谢谢,我好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