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娄语看着这两条消息,心情复杂地掐灭了屏幕。 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心情。 但她没预料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会这样想。 尤其是,那个很独特的称呼被他打出来。 她以为这是绝不会再被提起的。 娄语闭上眼,任由卸妆棉铺湿眼皮,油润浸到眼角,眼睛变得很难受。 他第一次这么喊她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 那一年他们颗粒无收,年末的尾声还在跑各种剧组,模卡投出去全部石沉大海。就连12月22号这天自己生日她都忘了。老房子在西城,剧组的筹备面试地在东城,那天她挤着满员的地铁来回近四小时,沉浸在奔波中,回来累得真跟条狗一样。 然而闻雪时回来得比她还晚,一进门就看到她像具死尸趴在沙发上,电视开着,脸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死尸立刻闷闷地从沙发里发出哀嚎:“不许摸那儿,越摸越扁!” 后脑勺是她对自己浑身上下最不满意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老是仰躺的缘故,虽然可以靠蓬松的发量遮盖,但如果一扎马尾,看上去可能就像嵌着把手的门……扁平得令人心碎。 所以后来,她的红毯造型绝对拒绝高马尾。 可这个地方反倒是闻雪时最爱摸的地方。 她为此还对他发过脾气,说你干嘛老摸那里,他笑笑不说话,气死人。 这回她扭过身一看,他果然又在笑了。 “你就是觉得我扁头很好笑是吧!” 他闷闷地笑个不停:“没有啊。” 娄语也冲着他脑袋扑过去,从沙发上跳起来可以轻松地摸乱他的发顶。 他却毫无还手之力,任她弄。娄语这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蛋糕?” 她疑惑地收回手,闻雪时这才委委屈屈地拨正发丝,一边说:“是啊,我去给你拿生日蛋糕,你这么回报我。” “啊……我生日吗今天?” 她后知后觉地睁大眼,这副样子好像又取悦了闻雪时,他又用空着的手揉了把她的后脑勺,在她再次发火前赶紧开口。 “不然还是我生日吗?快起来吃蛋糕。” 娄语没动,在沙发上蹲着,仰头一时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向他张开手,撒娇道: “抱一下。” “小狗吗你。” 他把蛋糕撇到桌上,俯下身将她整个包住。 其实娄语是非常不在意生日的,她爸和他妈离婚之后,生日这页仿佛就从她的人生日历中被撕去了。 阿公阿嬷习惯给她过农历生日,而农历每年的日子都不一样,她不懂这些,全靠他们提醒她说小楼你快生日了。 可他们一走,她的闹钟也就坏了。 一个已被忽视的日子又被人珍重地拾起,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蛋糕,她已倍感满足。 然而事实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小蛋糕。 这对富有仪式感的某人来说,如果真的认为他只准备了一个蛋糕,那对他是种侮辱。 蛋糕只是最必要的前菜,重要的是之后呈上来的礼物—— 娄语刚要准备开动时,他对她说等一等,然后从厨房最顶端的柜子里抱出了一坛酒。 一坛杨梅酒。 “夏天的时候我去果园里摘的,泡到现在应该味道还算不错吧?虽然是第一次泡。”他有点紧张,“不过肯定比不上小楼的阿公。” ……自己只和他提过一次爱喝阿公的杨梅酒,还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前,那个时候他就记住了吗? 而且,夏天就去摘来泡好,那不得从春天起开始惦记这件事?慢慢地筹划着,安排着,经过秋天的漫长沉淀,到冬天送到了她的手中。 何其短暂的一天,他却用一年去完成。 更更重要的是,那不是别的,那是杨梅酒,阿公走了之后再也没尝到过的。 他叫她小楼,为她泡杨梅酒,从这些琐碎而日常的生活中面面俱到地告诉她,你的遗憾我会补全,我会像家人一样成为你最亲密的人。 娄语将杨梅酒捧过来时全线溃败,心脏变成一颗杨梅,被扔进罐子里密封装好,在无限又柔软的爱中发酵膨胀。 那一天她喝了很多,闻雪时任由她喝,毕竟他曾亲口答允过她,如果是杨梅酒的话就允许她乱喝。 虽然那时他们连熟都算不上,他只当作在哄一条醉酒的小狗而已,哪会想到今天能和小狗有这样的关系。 他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