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验过船票正要登船,忽然有个人影踉踉跄跄栽倒在他们面前,却是个背着箱子的少年,看容貌不过十二三岁。 钟妙当即上前一步将他拉起来,那箱子重量不轻,摸着他肩膀全是骨头,也不知怎么背得动。 少年被拉起来也只埋着头不说话,旁边又冒出两个少年人,俱是一身华服,也不知是哪家的顽劣子弟,方才将他推倒一次不够,竟还想再推。 左边的那个穿红的少年喊:“李鸣泽,你也有今天!如何?做丧家之犬的滋味怎么样?” 右边那个着青的少年笑:“李少爷想来有太多话要说,一时激动得哑巴了,不过也算是他运气好,否则怎么独独活了他一个呢?” 少年霍然抬头,目眦欲裂。 那两个少年却不怕他,还在哄笑:“如今被驱逐凡间,猪狗似的活上百来年有什么意思?你要是当真有傲气,不如自裁全了李家名望。” 钟妙要听得下去这种话就不是钟妙了,她正想上前将那少年挡在身后,却见顾昭不知什么时候从那两个少年背后冒了出来,一手搭着一个,哥俩好地拍了拍。 他看着没使多大力,两人却觉得如千钧之重,且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在两少年的惊恐目光中,顾昭极亲切和蔼地开口:“本君认识你们,你,是谢家那老杂碎的种,你,是王家的小畜生。真不错,都颇有祖辈之风。” “能让你们来到这世上,本君与你父亲都有责任,”他遗憾摇头,“不过今日,本君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好的修正错误的机会。” 那两少年已抖得筛糠一般,顾昭不过将手一松,便如兔子一般尖叫着蹿了出去。 他们方才在此处设下静音结界,如今两人一跑,巡视的负责人当即听见声音瞪了过来。 顾昭轻巧越过栏杆走回钟妙身边,神情无辜极了,还伸手给钟妙看:“姐姐你瞧,那俩玩意把我手都弄脏了,要姐姐拿帕子为我擦擦。” 钟妙忍笑:“嗯,好,拿去。” 顾昭却让她稍等,使出除尘诀与清泉术将手洗了又洗,一副抛光打蜡的架势,这才接过帕子,喜滋滋塞进怀中。 钟妙看了只想摇头。 此时他们已经开始登船,怕又出现什么意外,干脆将那少年护在中间。 临到检票,少年忽然紧张起来,他从胸口拿出船票递给船长,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他不放。 那张票已被揉得如破布一般,船长展开一看,摇了摇头。 少年的脸色霎时就白了。 “你这张船票上的日期是昨天,今天已不能登船了,”船长见他一身狼狈,心下不忍,“要不这样,我退你些钱,你自己再凑凑,买明日的票走是一样的。” 少年试图强装镇定,绝望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他没有明天了。 若是今日不能走,便永远都走不成了。 钟妙瞧了顾昭一眼,顾昭轻轻哼了一声,走上前搭住他的肩递出船票。 “不是说两个成人能免费带一个孩子?他是我们带的。” 船长望着他们俩这样,倒生出些好笑。 “那是夫妻俩带孩子上船才算,你们也是一家人吗?” 顾昭一听这话当即来劲:“如何不算呢?这我夫人,这我儿子,是吧儿子?快点头!” 他摁着少年的脑袋强行点头,一摊手:“这就对了,我们能上去了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