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连皇宫都没去,直奔容府。 在路上,他还遇见了沈谧带领的策鹿书院的学生,也没多说什么,沈谧直接带人汇入了他的队伍。 鲜血流过长街,雪地成了血地。 黑压压的国子监生在容溥的带领下,越过尸首,转过街角。 前方不远,就是容府,门前有一大片开阔地带,此刻那里停着两座轿子。 萧立衡正往轿子里钻,忽然停住,然后就看见雪地上涌现出一大批黑衣士子。 那些人在他的护卫面前停住,隔着一条街停下,将剑横在膝上,盘坐在雪地上。 三千人渐次落坐,像一片黑潮向远处蔓延,堵死了整条街。 萧立衡微微变色,随即冷笑。 “怎么,立雪死谏。这一招现在对我还有用吗?” 一条人影从人群后缓缓走来,白衣白色大氅,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轻弱,似要被这冬风瞬间卷去。 萧立衡却眼神一变。 容溥怎么会现在出现在盛都? 他不是应该在海右,焦头烂额地处理跃鲤书院的各种事务吗? 最近他派了很多人手去海右去跃鲤书院,给容溥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务,务必要将他监视住,并绊在海右。 他要争取容麓川的支持,容溥这个太女党就一定要先困住。 他是怎么甩脱那些杂务和监视,还带着这许多人日夜回京的? 他又是怎么察觉盛都即将乱起? 此时疑问万千,却已经不是问的时候。 容溥在人群前停住,目光落在另一辆轿子前,道:“这一招对萧先生自然无用,不过对祖父应该有用?” 这是个问句。 容麓川已经坐进了轿子,帘子却没放下。 闻言他并无反应。 四面的雪光隐隐照亮轿子内部,他一身朝服鲜明,唯有钢刻一般的颜容隐在黑暗中。 他没回答,容溥也无所谓,转头看看身后黑潮,感叹般地道:“自顺安元年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不见学潮矣。” 又转头对两人笑了笑,道:“恭喜。首辅大人和萧先生得此殊荣。千秋史册之上,从此必有两位大名。” 萧立衡冷笑一声,道:“动不动千秋史册,难道不知道史册从来都由胜者书写?” 容麓川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容溥,雪夜归府,就是为了带人站在这里,讽刺你祖父吗?” 容溥静静地道:“还有给祖母敛骨。” 轿子似乎微微一震。 萧立衡笑道:“好个凉薄子弟,我萧氏主家分支子弟上百,当真无一人能及。” 容溥笑容不改:“以及看在曾同殿为臣份上,给萧氏主家分支子弟上百,寻个葬身之地。” 萧立衡道:“就凭你身后这些学生?” “你知不知道我身后的是什么骑兵?你知不知道我下令一个冲锋,你们这可笑的静坐示威请愿便要血流一地?还是你以为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随便鼓吹几句,便可以让我和我的所有家人护卫,虎躯一震,倒头便拜?” 萧立衡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声阴厉,“少年多情是好事,但是太多情就不太好了。容溥,你好歹是个人物,无论皇帝换了谁做,都容得下你这样的人才。你却偏要为了一个女人,自寻死路,老夫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愚人视众生皆愚,萧先生随意。”容溥看向容麓川,“三千学子,二十载首次学潮,不为阻乱臣贼子,只为请祖父一观,多思,少行。” 萧立衡道:“这时候用学潮和令名来阻止你祖父,晚了!城门开了,就再关不上了!” “城门开,是祖母的罪孽,她已经拿命来抵。若我容家真要有所动作,也是该先寻教唆她开城门的人算账才是。” “便是要寻谁算账,也要先想想你容家若是不能存续,有没有这个能力算账吧?” “我拦住你,杀了你,便是功,功过相抵,总不难。” 萧立衡嗤笑一声,眼神对身边一位高大男子一瞟。 那人肩头微耸。 容溥目光掠过,立即挥手。 一辆囚车辘辘驶出,囚车里好几个人。 “父亲!” “伯父!” 萧立衡脸色变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