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息以往也给了他很多的方便,特别是在他掌兵、换防,初初掌权之时,那些试图下绊子的,懒怠轻慢的,自以为是的,意图争权的,总会得到教训。 时间长了,似乎也就有了瘾。 仿佛这样做,本就天经地义。 直到今日在江上,听了铁慈这样一席话。 听了本最该掌握这般利器的皇室储君,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他忽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储君不愿执刀织网向天下,倒是萧家先把刀握在了手中。 而他竟然习以为常,坦然受之。 权力是欲望的温床,多少人于其上默默腐朽。他自以为不染尘埃,却早已成为一个玩弄权术的人。 眼前的人,才是真正心地清明的人。 他忽然道:“多谢殿下。” 铁慈以为他是谢自己一言相劝保住了战船,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他的船也是她的船嘛。 就算暂时不是,迟早也是。 她有信心。 两人擦肩而过,江面风大,忽然一阵风过。 萧雪崖还在出神,没注意到自己新戴上的帽子帽结松散,即将被风吹起。 铁慈忽然一伸手,将他帽子往下一盖。 萧雪崖:“……” 原来先前还是被看见了! 铁慈干脆好事做到底,手指非常灵巧地帮他把系带打了个结。 萧雪崖似乎想说什么,铁慈雪白的手指无意中擦过他的喉结。 萧雪崖浑身一僵,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眼前人太近,近到一垂眼就能看见她暖玉一般的颈项,修长地延伸至衣领内,隐约一抹锁骨精巧纤细,仿佛轻轻一敲便能碎了。 他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指节摩擦到腰后负着的剑,似乎那剑太过冰冷,他的手指一颤弹开。 铁慈毫无察觉,三两下系好,知道这位太爱面子,怕他发疯,挥挥手就走。 她走出好远,萧雪崖才喉结滚动,唇角抿起。 咽喉发干,而喉间肌肤却又微微发痒,他抬手似乎想碰一碰,却又极快地放下手。 放下手的时候,袖间摩擦微响。 家书硬硬地梗在那。 他手指微微一动。 身边忽然落下一个人,他停了手,看见是慕容翊,立即往旁边站了站。 慕容翊看看他,往他面前凑了凑。 萧雪崖又让了让。 慕容翊又凑了凑。 萧雪崖这回不让了,淡淡道:“给你半刻钟,说完要说的话。” 慕容翊就像没听见,在袖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两根粗粗的棍状物,外头是一层黄色粗粝的皮纸,里头卷着些金黄色的草状物,慕容翊掏出火折子点燃,抛给了萧雪崖一支,自己将另一支架在了唇中,深深吸了一口。 萧雪崖下意识接在手中,顿时闻见了一股极其浓烈刺鼻的气味,冲得人头脑一醒,又觉得有些熏人,他愕然道:“烟膏?” “不是一样的东西。这种是南洋那边的吕松传来的,是一种草叶,叫淡巴菰,燃烧之后的烟气颇为提神醒脑,那边的土著用空芦苇管子装了,燃烧草叶闻那烟气。我麾下的船队曾出海带了些回来,用自家制造的黄皮纸卷裹了,抽起来更得劲儿。” 萧雪崖看了慕容翊一眼。 组建船队不是件简单的事,海图首先就是万金难卖的宝物,一条路线完整安全的海图可以保证海上商队的安然来去,从而保证长期的源源不断的巨额利益,而海图本身需要海客长期行走于海上,花费毕生心血绘制。可以说一张海图可保一个家族数代兴盛,能顺利出海且拥有船队的,无一不是当世豪门。 “你吸不吸?不吸就还给我,很贵的。”慕容翊看他拿着那东西不吸,十分心疼地抢过来,灭了火头又收了起来。又深深吸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