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还算合乎情理。江槿月左思右想,渐渐释然了。 几个没头没尾的梦境都足以让她心绪不宁,知晓前尘往事的他,心里应当更为痛苦。她长叹一声,低垂着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一时噤了声。 城隍爷见她始终沉着脸,只当她还在生气,便自作聪明地笑道:“主上,星君大人说过,这一世定会尽全力护着您,哪怕是以命换命也无碍。这样重情重义之人,实乃世上罕见呐,您就别生气了。” 江槿月眉关紧锁,不答反问道:“以命换命?幽冥界何曾有过以命换命之说?” “咱们幽冥界是没有,这是天界的禁术。唉,星君大人总把错处归结到自己身上,老朽劝过多次,他也是听不进去的。”城隍哀叹一声,拄着竹杖背过身去,喃喃自语了许久。 天界的禁术都敢用?她又想起血泪幻境中,判官说他“什么地方都敢闯”,看来是个没规矩惯了的。想到他垂死的凄惨模样,她刹那间浑身发冷,颤声问道:“他凭什么替我去死?” 她分明记得,自己说过很多次,她不希望他死。他每次都笑着应答,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与她开玩笑。 可到头来,他满心想的,竟都是所谓的以命换命? “唉,此事全怪我。是我带他去看三生石的,我本是一片好心……算了,您如果实在生气,那您砸庙吧!”城隍说罢,怀抱着拐杖坐在地上,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传说中,忘川河畔的三生石上承载着前世的回忆。江槿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满脸委屈的城隍爷,心中恍然大悟。 看来早在两个人坠崖之日,沈长明就已经知晓前世因果,却一字不提,还拿“报恩”二字敷衍了事。 城隍更是好得很,明明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此刻还在这里装委屈。什么一片好心?简直莫名其妙,想起那些过往只会平添烦恼与忧愁,根本算不得好事。 江槿月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抬眸看了看焕然一新的城隍庙,紧绷着脸威胁道:“城隍爷,你给我记着,此事没完!” 说罢,她犹嫌不解气,又恶狠狠地白了城隍爷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去,“砰”的一声关上了城隍殿的正门。她现在没心思砸城隍庙,只想回去把怀王府拆了。 事到如今,她不知该如何评判对错,或许沈长明并未做错,只是他总爱替她做决定罢了。在幻境中是这样,在现实中更是如此,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 原来他所谓的“一定守着你”,就是拿自己的命来换。他口中的“只想报恩”,不过是拿来搪塞欺瞒她的谎言。 好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前世的星君大人,今生的一国王爷,竟是个谎话连篇之人?说话不算数之人,算什么大丈夫? 抬头望向积压在空中的阴云,江槿月心中烦闷无比,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的发丝,喃喃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既然你喜欢装陌生人,那便如你所愿,咱们从此相逢不相识。” “真是孽缘。”她轻叹一声,回眸望着崎岖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恍惚忆起二人初遇那日,仿佛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 一次相逢,便牵扯出这许多过往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对世人而言,魂归地府、轮回转世后,本就该相逢不识,他又何须为了前世的因缘,做到这个地步? 风声渐起,山间树叶瑟瑟作响,冰凉的雨水落在她的眉眼间,江槿月收回视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地斜眼望向身侧,质问道:“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淑妃娘娘。” 闻言,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淑妃从树干后缓缓飘出,在她面前落定,忸怩地笑了笑道:“小姑娘,你竟能看见本宫?” “你这衣裳的颜色那么艳,想看不见都难。”江槿月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淑妃娘娘这一身嫣红色锦缎长裙和这山野间的景象格格不入,满头花卉金钿也就罢了,发髻上还插了一支粉白色的牡丹花。江槿月唯一能给出的正面评价便是——十分富贵。 “要不是实在没别的法子了,本宫可不敢来找你。”淑妃边嗫嚅着便偷偷看着她发间的缚梦,怯生生地赔笑道,“昨夜,本宫试着给家人托梦,本想在梦里道个别,谁知……事情不对劲,简直离奇至极。” 离奇至极?连鬼魂都觉得离奇,事情定然不妙。江槿月还记着淑妃昨夜把皇后吓疯了这档子事,对她所说的话也不全信,索性紧抿着唇不答,只等她把话说清楚。 “整整一夜,本宫只能感知到父亲一人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