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亮了。 这倒好,兜里一个子都不剩了。 昨儿个发的半吊钱全部输了个精光。 不光是他,在场除了死胖子以外,其余十余人或多或少也全输了,月钱一溜烟整整齐齐的全部进了死胖子的裤兜里。 “还玩,你兜里还有子儿么?” “元宝儿,差不多得了,你个小抠门的,每回就玩几个破铜板的,老子都不稀的伸手去捡,裤兜里没子了就甭再丢人现眼了,该干嘛干嘛去,天都大亮了,老子困得睁不开眼了。” 胖子赢了钱一脸的洋洋得意,一边打着哈切,一边摆摆手说着。 他一贯玩得大,素来瞧不起元宝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下注,抠门到了极致,若不是瞧在他师傅老崔的份上,都懒得搭理他。 元宝儿听了他这话后,一把从炕上跳了下来,只将袖子朝着胳膊上一撸,朝着胖子骂骂咧咧道:“赢了钱便想走,门儿都没有!” “给老子站住,再来一局!” 元宝儿矮了胖子一大截,身子还不足他半个大小粗细,可气势却丝毫不弱。 胖子瞥了一眼元宝儿的细胳膊细腿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本想再嘲讽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他晓得元宝儿这小子年纪虽小,却邪性得紧,喜欢来阴的,鬼点子多了去了,听说厨房里那些人不知吃了他多少暗亏,都不敢惹他,保不齐哪日便给他上了套了。 往日里在马房里一个个见他年纪小,也不与他计较。 不过胖子往日里吃了他不少嘴上的亏,这会儿难得将了这小儿一军,见他不依不挠,不由斜眼瞅着他道:“输得都要光屁股了,还想玩,想玩可以啊,将裤子脱了压在上头,老子便同你玩。” 胖子这话一说,屋子里竟都哄笑一堂。 整个西院的人哪个不晓得,他元宝儿,人送外号雪媚娘,绣花针,娘娘腔,因他生得男身女相,那小脸白的,滑溜得,比二小姐抹了脂粉的脸还要白嫩,于是大家伙儿私底下给他起了不少外号,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雪媚娘”“绣花针”“娘娘腔”这几个了。 下人堆里传言,他之所以生得这般娘娘腔,是因为他底下那事物没长全乎,要么是长残了,缺了或是断了,要么是太秀气了,跟根绣花针似的。 其实这话说起来还是有些由头的,起因是在一年前,说是有一回他与他厨房里头的那位师兄杨三起了争执,二人打了起来,杨三朝着他的裆,部一脚踹过去,却底下平平,犹踹无物,可细细回想起来,却仿佛是有物的,不过是太过细小,状似无物罢了,自那以后,杨三每每提及元宝儿皆是轻蔑嘲讽称呼:那小太监。 于是,这个说法一出,半个西院都传遍了,去年,整个西院当作笑话似的议论嘲笑了大半个月,这些外号全部都是那时起的,据说那元宝儿丢了脸,那年,缩在屋子里大半个月没敢露面,没脸。 后来据说有人追问到了原由,据说那小儿本是难民,在逃难过程中被人擒获,割了那事物垫肚子吃了,也有传闻据说是被狗给咬了,横竖是有些缘故的,具体究竟为何,没人敢亲自过问,只知自那以后,那小儿对自己的身子护得周全至极,任何人哪怕碰他一下都不成,谁不小心挨了他一下,都恨不得朝人骂骂咧咧,就连蹲茅厕,洗澡,睡觉,全都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些传闻几乎人尽皆知。 于是胖子此番这么一提,旁人岂不是心领神会,一个个全都笑弯了腰了。 果然,元宝儿听了这话后,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握紧了双拳,一双溜圆的杏眼里满是凶狠,整个人瞬间鼓胀如同一头小牛犊,眼看着就要一声不吭的朝着那胖子扑了去,这时,周围几个人见情况不对,一伙人立马将人一把拉扯住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