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运球,闪避,上篮,扣球,落地,就像是一只灵活进攻的猛兽,倒退着走了两步,抚着脖颈,姿态随意又嚣张,末了抬手打了个响指,黑压压的瞳仁里灼灼发光,很是吸人眼球。 友枝细细地看着。 丹凤眼,绯唇,断眉,上次不知为何而来的伤口愈合了,在他眉角上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看着野气十足,眉眼阴鸷漂亮。 她凝思。 十七岁的祁凛,他身上充满了戾气、死亡、野蛮的气息。 野蛮生长,狂妄不驯,阴晴不定。 友枝对他很感兴趣——她不想掩饰这种情绪。 她见过他揍人,也见过他漫不经心的模样,鞋子慢条斯理地踩在人的手上轻碾着,少年挑着细细的眉梢,冷漠嚣张,又坏又薄情。 如果不了解里面的内情,可能第一眼会觉得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少年霸王。 可是这样的人,却会为弱势的女孩子鸣不平,训诫那些道德低下的垃圾渣滓。 会出手拯救一个被欺负无力还手的男生。 像是混乱中的善良。 又或者,邪恶里的光。 ……忍不住对他更感兴趣了。 她想。 祁凛这个家伙,时常戾气,看人的眼神很冷,恶劣又痞,而他身上那种混乱的赤诚,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所以之前搬东西时才会主动提出歇一歇,让他见到她妈妈。 因为本来就知道自己母亲一定会把他邀请进设计间的。 她忍不住揉了揉脸。 唔,好矛盾。 自己也变得奇怪了。 她蓦然想起了师父江宴礼的话: “友枝,不要为了作画而作画,情绪要对,感情也要对,不管别人怎么想,你要画你想画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景色,尽管依据本心,放肆而为。” “了解,探求,追逐,拯救。” “唯有不断靠近,才能获得新的体悟。” 友枝颤了颤眼睫。 好像……隐约明白了。 ——— 训练之后大汗淋漓,祁凛走到长椅,扭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一点水珠顺着喉咙滑落进衣领里。 他扯了扯篮球服领口,散着热气,忽然听到身旁人正低声议论: “就那个,坐在高非妹妹旁边的,长的特漂亮的女孩。” “叫友枝是吧?卧槽,长的真他妈带劲。” “你是没看过,之前女生们排球训练,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那光景,真是前凸后翘……”声音意犹未尽地停顿,伴随着很恶心的偷笑声。 祁凛掀了掀眼皮,随后把矿泉水瓶重重怼在椅子的平面上。 咚。 两个男生吓了一跳,抬眼怒视过去,“草谁啊……” 就见祁凛不紧不慢地抬起脸庞,一双丹凤眼淡漠地扫过他们,目光里带着显少的不善。 不爽。 指骨捏着水瓶盖子,少年的眼睫轻轻掀动。 十分不爽。 想揍人。 “喂。”他开口。 “想死吗。”少年的声音冷的像冰碴。 两个男生抖了抖,看了看眼前散发阴沉不定气息的少年一眼,知觉不能惹,于是起身悻悻地走了。 身后传来清脆落地的声音。 祁凛回头。 那个少女忽然从看台上跳下来,走几步,拿起一只系着小珠的发带小皮筋。 少年见状一顿。 之前他看到过一个样式相同的小皮筋,只是颜色不同,掉在图书馆的地上。 之前还不确定,原来就是她的。 他叫她一声:“喂。”随后掏了掏运动裤的左边口袋,想把昨天随手捡到的那只小皮筋还给她。 少女抬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