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冤家路窄,要说耿家有这胆量陷害公爷,我瞧未必,必定是受了他人指使。咱们公爷身处在这样位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只是勒令禁足自省,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了,夫人且看开些,或者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云畔慢慢点头,但是说不牵挂,哪里能不牵挂。人在角门子上关着,万一害他的人又使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他在那里无依无靠,可怎么抵挡。 这一通胡思乱想,越想越心焦,心焦之后便自责,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官家没有下令进一步追查,因此大理寺和审刑院的官眷们,也都没有了托付的必要。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着,忽然想起来,“把公爷的用度准备好,衣裳、被褥、平时用的药。我明日上西角门子去,看看能不能见他一面。” 或许案子才出,未必能见上,但总算有了奔头,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人也实在疲乏得厉害,便歪着阖了会儿眼。 不多久,城里的鸡开始报晓,她婚后的作息也随李臣简调整,一般听见鸡鸣就要起身准备送他上朝。可是今日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空空没了人,一时惘惘地,巨大的悲伤笼罩住她,她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掌心里。 从五更到天光大亮,这段时间原来这样漫长。穿戴齐全后,不知该做些什么,便去查看了女使婆子们准备的包裹。一样样过目,边翻看边思量,这样的时节下,什么是最紧缺的。 “手炉呢?手炉带了么?”她在这些包袱间团团转,“还有香炭,多预备些,这阵子总下雪,角门子那里阴寒,炭盆和手炉要整日燃着才好。” 还有诸如汤婆子、狐裘氅衣、暖膝等,每一样都不能落下。 姚嬷嬷在一旁帮着清点,“夫人瞧,该带的都带上了,只要买通了那些解差,日后要什么随时可以送进去,纵是有遗漏,也不必慌张。” 云畔说好,又转了两圈,才回到前厅,坐在三折屏前喝热热的粥汤。 偏头看看身旁的圈椅,锦垫放得端端正正,可惜人不在,她捧着热汤,心里也空空地发寒。 经过了昨晚的慌乱之后,今日倒可以平静下来了。他说过的,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能团聚了,她如今什么都不去想,只盼春天能快些来,春天来了,他就回来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雪下得愈发大,她油煎似的等到天光亮起来,起身唤姚嬷嬷,“快将东西装了车,咱们这就往角门子去。” 姚嬷嬷应了,指派女使们把包袱搬进轿厅,这时王妃和惠存也来了,一同确定要紧的用品是否准备齐全,王妃道:“惠存留在家里照应祖母,我和巳巳一道去。”说着又红了眼眶,“早前他去军中,我日日牵肠挂肚唯恐他睡不好吃不好,后来回了上京,原想着这下吃住都在家,总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谁知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是难为你了,好孩子,才进门半年,就遇见这样的风浪。” 云畔勉强振作了精神道:“母亲别说这样的话,我嫁了公爷,就与公爷一体,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这里正说着,廊庑上传来婆子的声音,向内通传着:“外头大门上来了位小娘子,指名要见夫人。” 云畔怔了下,“小娘子?哪家的小娘子?” 婆子道:“并未说明是哪一家来的,只说有要紧事,要当面同夫人说。” 云畔望了王妃一眼,王妃道:“把人带进花厅吧,这样一大清早的,想必真有什么要紧事。” 婆子领命去带人了,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穿着白底水红领子对襟褙子的女子,跟着婆子上了花厅的木廊。婆子呵腰比手,引她入内,她进门先向三人行了礼,一面道:“妾是头一回登门拜访,也分不清公爵夫人是哪一位,左不过都是这府邸的家主,妾梁绘萤,给三位道万福了。” 云畔仔细打量她,心下也不由感慨,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面若银盘,目含秋水,不论是身段还是行止,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不过自己入京以来,几次贵妇贵女的聚会中,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想来应当不是权贵圈子里的,便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