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心事,就和我说说吧。” 惠存一愣,转过头来问她:“阿嫂,我的心事都在脸上吗?你全看出来了?” 云畔笑着说:“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呀,自然看得出来。” 只是并不去猜测她烦恼的原因,她要是愿意说,自会告诉她的。 惠存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人,眼巴巴看看云畔,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才问她:“阿嫂,你和我哥哥成婚,过得舒心吗?” 云畔明白过来,她是在为自己的亲事发愁,婚前的这段时间最彷徨,须得给她鼓励,便道:“你也瞧见了,我和公爷一应都很好。夫妻相处之道有许多种,有的相敬如宾,有的蜜里调油,端看两个人情分的深浅。我和公爷,都不是性子火热的人,因此淡淡处着,我觉得很是舒心。” 惠存脸上流露出伤感来,拉她在廊亭里坐下,叹着气道,“还是因为我哥哥脾气好,更要紧一宗,是他房里没人,你们成婚后就是简简单单两个,少了多少烦心事。我呢,昨日听见一个消息……” 云畔心头打起鼓来,“什么消息?” 她愈发显得难过了,说起简直要掉眼泪,支吾道:“那个和我定了亲的人身边……听说有个很得宠的通房,跟了他好几年,将来必定是要升作姨娘的。阿嫂想,他才多大年纪,通房就养了好几年,别不是青梅竹马因身份不便成婚,那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云畔吃了一惊,“这件事母亲知道吗?” 惠存点点头,“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只不敢在祖母面前提起。耿家提亲的时候瞒得滴水不漏,如今礼都过完了,吉日也看定了,才透露出这个消息,我觉得自己受了蒙骗,心里很不好受。” 云畔也怅然,望着外面潇潇的蓝天,不知应当怎么开解她。 这种事,要说用心多险恶,倒也算不上,毕竟如今年月,男人养通房纳小妾都是常事,就是有意隐瞒着,实在叫人恶心。可眼下礼都过定了,要是反悔,免不得伤筋动骨,便问她:“母亲是什么意思呢?” 惠存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母亲说因这种事退亲,只怕要招人笑话,就是换一家,谁又能保得住郎子不喝花酒不狎妓。倘或那只是个寻常的通房,我不该没有容人的雅量,到底那些女孩儿也怪可怜的,与人做小不是她们自愿的,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可是阿嫂,我心里就是不情愿。” 云畔忖了忖道:“要不然这样,让公爷帮着打听打听,究竟耿郎子和那个通房情分有多深。倘或当真得宠得厉害,那这件事就得仔细商议了,或是婚事暂缓,或是让他们把人送走,总不好一嫁进门就去和底下人争宠,那可成了什么了!” 惠存听她这样说,顿时眼睛都亮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阿嫂,你也是这么想的?不瞒你说,我心里的想法不敢说出来,怕祖母和阿娘怪罪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憋屈着。现在好了,我有阿嫂懂我,我就不孤寂了,总算有了底气。” 云畔话虽是说了,其实也忐忑得很,毕竟是小姑子,和嫡亲的妹妹又不一样,自己原也是到人家府上过日子,小姑子的事至多是出出主意,不敢随意定夺。 只是话因一时义气出口了,却也不后悔,拉着惠存道:“你要是想同母亲说,自己一个人不敢,我可以陪着你一道去,替你壮壮胆。不过这事你暂且也别急,我找见机会和公爷提一提,先让他打听过再说。” 惠存道好,“阿嫂,我的事就托付你了,好歹放在心上,千万不能忘了。” 云畔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说还有时间,犯不上急火攻心,让她先回去歇着,自己返回续昼,一面安排钞引的卖出买进,一面等着李臣简散朝回来。 期间姚嬷嬷又进来回禀,说想法子搭上了以前在柳氏跟前伺候的婆子,辗转打听到一点潘嬷嬷和韦嬷嬷的消息。 “前两日侯府内被金二娘子狠治了一回,往日那些跟在柳氏身后的婆子都和她划清了界限,再也没人给她保守秘密了。地动那日,柳氏确实往外送过人,据说是送到庄子上去了,但究竟是哪个庄子,却不得而知。我们老头子使了钱,想找出那个驾车的人,可惜柳氏也防着这一手,早就花钱把人打发出府了,因此盘问了半日,没人说得清来龙去脉。” 云畔坐在那里仔细思量,“庄子……侯府的庄子有六七处,远的近的相隔几百里,反正只要人没被她害了,就能找回来。嬷嬷,你想法子派人往各个庄上跑一趟,尤其最远的那一处在兴元府,从这里过去有五六百里路,我料着,人兴许是被送到那里去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