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姑娘,我是申城广播电台的记者,我叫虞莓。”手机上的直播访谈里传出声音,“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徐轻抬起头,心神一凝看向手机屏幕。 “还可以。”画面中的女孩儿浑身上下露出来的地方几乎都打着绷带,脸上五官也是看不清的,“现在是在拍吗?” “嗯,我们都是直播。”虞莓轻轻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可以不用紧张,慢慢来。” “好。”女孩儿闭上眼睛,缓和了好一会儿,良久,徐徐睁开眼。 “我看了上次那个叫徐轻的姐姐的节目,真的很谢谢她能顶着舆论的压力替我说话,也真的非常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跟她说了谎。”她的伤口没有完全好,脸上的绷带显出暗红色的血迹,说话语速也很慢,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缓和呼吸,“从上大学到现在,我欠了名忠白条总共七万四千块……加上利息,现在要二十一万。” 虞莓动了动,徐轻注意到她去握住了女孩儿的手。 “我……也不是为了付学费,或者给爸爸妈妈买东西之类的,他们给了我钱,也给了我生活费。”娄佳宜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是我旅游,买东西,或者去哪里消费,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花这么多钱。意识到的时候钱已经没了,包括他们给我那笔学费。” “我不想亏欠学校,这样会被发现,于是我就又用了白条,因为那边借钱没有任何限制,不管我现在赚不赚钱,或者已经欠了多少,都可以无底线地这么借下去。” “生活费也需要钱,我没有办法,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宁静。而且——而且一旦我开始接触那些贵的化妆品,高昂的消费,再想回去就完全是一件很难的事。”她说到这里停了停,白色绷带中露出黑色眼球的缝隙,看向镜头的时候依然可辨属于大学生涉世未深的纯真,“你们也可以骂我,因为我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后果却要我的爸爸妈妈去承担。” “我也知道……如果我早一点跟家里坦白,也不会越积越多欠这么多钱,这些都是我的问题。” “这些钱你都用来给自己消费了,是吗?”虞莓抓住话里的重点,语气却轻飘飘地问她。 “我——”娄佳宜看了看边上父母的表情,对方握紧了拳头让她说,女孩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头别向一边,没有说话。 她不愿意回,虞莓也没有强求,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出病房,摄像师举着相机跟上去,虞莓转过身面对镜头流畅地总结道: “如今校园贷像牛皮癣一样蔓延进各大高校,学生们抵挡不住诱惑,又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去偿还,债务像滚雪球那样越积越多,最后压垮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心,更是许许多多供养子女上了大学的家庭。对此,我们也在接触‘名忠白条’背后丰淳金融的孙老板,只是对方不在国内,目前没有办法跟他取得联系。” 她停了一下,继续道:“大学生涉及校园贷,是应该批评教育,但绝不代表这个孩子是完全无可救药的,论‘贪’,我们所有人都有,主要的论题是错误与后果不成正比,他们不应该被如此高的利息捆绑,孩子有错,但错得更多的是社会上放校园贷的那些无良企业家。” “本台记者徐轻的报道已经在官网上发出,想了解关于丰淳金融创立始末与其他具体信息,可以去关注这篇文章——《诸神降人以贪》,也请让身边的孩子们看看,提高对校园贷的辨识能力,不要误入迷途越陷越深。” “我们站在阳光底下,身后总会有影子,但是我们应该去相信,阳光依然存在。” 第40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