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我不止这么高呢?昭哥儿你在帮我量量,姨娘肯定把我量矮了!” 江氏:手突然有点痒了是怎么回事! “昭哥儿,去,给她再量一次,好让她死心。” 杜秋蔓赶紧站的笔笔直,杨明昭走进了几步。杜秋蔓眨着眼,催促道“快,帮我重新量!”纤长似蝶翅的睫毛微微抖动,杨明昭盯着她的面容,有些移不开眼。手里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伸在她的头顶。杜秋蔓只觉得一片阴影洒下,只是一瞬间,杨明昭便又移开了,只留下墙上那轻轻刻画的一笔痕迹。 “你自己再看看。”江氏站在一旁,“就是这么高!” 杜秋蔓嘟着嘴,她总是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个小萝莉的事实。 贴春联的权利被江氏彻底剥夺,好在还有福字可以让她贴。江氏叹口气,也只好随她去了。 杨明昭回头看了看那墙上的两道刻痕,稍高些是他,紧挨着的是杜秋蔓。 “咱们走!先将姨娘的窗户上贴上!”杜秋蔓催促道。 杨明昭看着被自己被牵着的手,默默加大了力度,杜秋蔓一愣,小声道:“你也觉得姨娘刚才是小题大做吧。” 杨明昭:“……嗯。” 小桃早就将米浆调好了,杜秋蔓小心翼翼的沾上,递给杨明昭。两个人一个掌着字一个慢慢贴好。 杨明昭低声问道:“蔓姐儿很喜欢过年么?”说完便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是啊。”杜秋蔓眼睛亮闪闪,“毕竟以前没怎么过过。嗯……我是说,以前在府里这些事都是其他人做了,也没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杨明昭望着窗上的福字,目光悠远:“我总觉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好像也这样贴过窗花。” 那时候他在屋里,望着回廊下来来去去的人,所有人都穿戴一新,脸上带笑。他回过头,问那些人在做什么。屋内的炭火烧的足足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笑眯眯的将他抱着,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对他道:“过年了呀,府里每个人都要去老祖宗那边磕头领红包呢。等会儿咱们昭哥儿也要去呢,老祖宗最喜欢你了。” 幼年的记忆太过模糊,除了偶尔这样的片段,他也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被卖到农家后,那户人家的男人给他改过名,但他始终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真名。他固执的记住杨明昭这个名字,夜深人静时,躲在被子里不断告诉自己叫杨明昭,才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 他害怕自己最后连名字都丢了……到那时,他又是谁呢。 突然一股温柔的暖意覆在手背上,杨明昭诧异的抬头,杜秋蔓对他笑:“还有好几个屋的福与窗花都没贴呢,今年是咱们第一次来贴,做完就是熟练工了,等明年,后年,大后年,每一年我们都会一起来写福字贴窗花的。” 杨明昭忍不住揉了揉眼,声音略有些沙哑:“好。” 入夜,老宅里外都挂上了灯笼。十几根牛油蜡烛燃烧着,照着屋内无比明亮。今夜除夕守岁,桌上早就摆好了各色菜肴,还有好几个暖锅,由于杜秋蔓不能吃辣,这次便没有加辣子。 羊肉切的薄薄的,扔到骨汤里瞬间就熟了,捞起来在芝麻酱里翻滚蘸好,杜秋蔓嘴巴瞬间鼓起来,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好吃!” 桌上还有冬日难得的青菜,下了一把到高汤里,煮的烂烂的捞起,菜叶吸饱了汤汁,吃在嘴里比肉还要软和。 因是过年,江氏允许两个小的一人饮一杯米酒。 吃了肉又喝了酒,屋内暖洋洋的,杜秋蔓脸上浮起红晕,侧头一看杨明昭,对方与她也差不多。只是杨明昭吃饭就斯文多了,也不多话,不像她时不时催小桃赶紧下菜。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暖意浓浓。 一顿年夜饭吃完,一家子主仆都饱了。杜秋蔓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精神却还十分足,她可是要守岁的,不到天亮绝对不睡。 这时屋外一片明亮。 杜秋蔓立刻起来,兴奋道:“府衙那边放烟火了!” 又是一声,银花自天空散落,照亮了整个夜空。杜秋蔓走到屋外,神情专注又向往。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