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

不知羞耻的老东西，也是，

    做生意嘛要有原则，于是拒绝再卖任何一粒白米给她，见老婆气成这样祖父也不敢多说什么

    。

    然而就在隔年，一个颱风形成得又快又急，大部份作物根本来不及採收，几乎泡汤血本

    无归。

    此时诡异的事开始发生，祖父在睡梦中遇到贱价买米的老奶奶，她面露慈祥交代一项简

    单任务，要求祖父将三百斤的白米放置田埂中央，就这样。

    隔天祖父当然不以为意，以往每年老奶奶都是白天前来买米，身为人类不可能有託梦能

    力，这不是什么交换条件，纯粹是祖父潜意识内冒出来的操纵变因，突兀且不合逻辑，但还

    是跑了趟仓库清点数量，今年收穫不到五百，那三百斤更是交不出来。

    谁知道下一年发生更严重的洪灾，稻米產量连最基本的二百都不到，简直苦不堪言。

    而祖父再度梦见老奶奶，这次更快、更清楚明瞭，要求交出那年所有白米，说完便化作

    一缕轻烟消失无踪。

    祖父吓醒后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按照吩咐，将封装好的白米像垃圾一般丢进田中央。

    再过一天白米当然消失无踪。

    祖母发狂指责祖父的异想天开，同意，米没被老奶奶打包带走肯定也被宵小摸掉，但怪

    来怪去又如何？真是够了，生活难过，惨到无言以对。

    没法振作起来，也累了，祖父有了转行念头，新的一年对农作物的成长随随便便，反正

    这块土地很快就会变成工厂了，最终选择保持一种有收穫就是捡到的负面心态。

    又入秋，但两老万万没想到，无心插秧的稻苗居然长得特别高大、意外茁壮，米粒全都

    洁净雪白饱满无暇，色泽更是最高规格的极上等级，还有更惊讶的地方……连农药都懒得喷

    洒的情况下……產量竟是丰盛时期的两倍以上！

    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

    故事说到这，剧情如何发展……连当时身为听眾的我都猜到了，没错，连续两年不见的

    老奶奶又突然出现，好像忘记当年与祖母翻脸似的……继续前来低价买米。

    这回祖母不敢再发声，遑论祖父。

    而往后每年老奶奶依旧定时报到，当真和她有关吗？收成无厘头地越来越好，子祐家是

    靠种植稻米化身成在地土豪。

    但前前后后二十几个年头，祖父发现哪里不对，两场梦姑且不论怎么回事，自己老了，

    儿子也就是子祐他爹也娶妻生子接管家业，可这么多年来老奶奶的模样一直没变，老人再老

    也看得出来吧？这点实在说不通，她不是鬼肯定也不是人，难道是妖？

    再过八年，如同以往老奶奶准时前来狮口大开，这时付款金额离市价差距已来到百倍之

    多，不如送她算了……

    子祐他爸每次都很怕面对确定不是人类的老奶奶，直到子祐上小学那年，政府徵收他们

    家的农地盖体育馆，事情才到此结束。

    后来祖父请了位北台湾大有名气的解梦大师替他解惑，依据同上说法，与其断定老奶奶

    是妖，不如说是精，与其指责老奶奶带来不幸，不如说她发挥神力抑制天灾，当作丰收之神

    感恩尊敬即可，不论人类、精灵或鬼怪，都需要能量的补充来维持形态，失去的白米不妨定

    义成供奉祭品，反正老奶奶也没伤害家人，就当地基主按时祭祀别太多虑。

    唉天也亮了，烦闷啊，事情真多，那解梦大师叫啥来着居然忘了，看来得找个时间拜访

    祖父他老人家囉。

M.ｎanCHＡNＧ791.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