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呆望着天花板的格线,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耳边充斥着许多脚步声,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让她噁心想吐。 她很想转动头部来确认自己的位置与环境,只是她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从消毒水的气味来判断,不难知道自己可能在医院里。 其实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印象当中她从东海大厦紧急跑了出来,因为苏奕愷那个混帐王八蛋想要非礼她,于是她逃命似的跑到一楼,可是在推开大门要过马路的时候……,对,她被车子撞了。 她想起来了,她出了车祸所以躺在医院里。 「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过她无法转头,直到管家探头出现在她视线范围里,接着她也看见旁边的李司机。 她有些奇怪,管家怎么会知道她出了车祸?等等,李司机也在? 「小姐,你醒了,多休息一点吧。」管家的表情相当心疼,李司机难过的表情更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此疑惑正起,随后她也看到了大伯与大伯母,他们脸上嫌弃的表情与管家和李司机形成强烈对比。 她很想问个清楚,不过所有人忽然间都离开了病房,而她在等待能够问答案的契机时,意识又开始涣散,最后沉沉睡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事情。 迷濛的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的还是管家担心的面容,像是重逢几个月不见的家人一般,她的眼眶溢出薄薄一层膜,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因为她动弹不得的缘故,还是管家伸手将它抹去。 「小姐,您睡醒了?」 不懂,但是她还是不懂为什么管家看她的表情如此悲伤,当她想张嘴发出声音时,赫然发现喉咙乾涩的发疼,只有吞嚥口水是正常的。 像是被惊吓到了,她无助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无论尝试几次都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以及说话。 「小姐,多休息,不要说话。」管家的表情浮现仓皇,过于焦急的阻止让她更加质疑。 她的声音呢?为什么她不能说话了? 「……啊……」乾涩的气音从喉咙里流窜,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是不完整的气音。 「啊……啊……ㄓ……ㄓ……」不,她不敢相信她到底怎么了? 「港……港虾……我…弃摸……」不,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说话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小姐,您先不要说话,多休息好吗?」管家拭泪,「我保证,有机会一定会跟您说明。」 不……不要……她现在就要听答案! 但是她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因为受伤的关係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眼泪流出。 约莫几个小时后过后,终于等到她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管家这才告诉她,她因为车祸伤及脑部造成broca受损,她能够听懂别人在说什么,但却失去了自己的语言。 那是什么?她听不懂,什么叫失语症? 她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失去家庭、失去父母、失去生活就已经是人生的低谷,她早就不相信自己的境遇还可以遭遇到什么样的低谷,原来真正的低谷现在才开始。 嘴的功能不是吃饭就是喝水,再不然就是说话,然而她既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重要的是她连话都说不出口,于是就这样整整三天过去了。 这次也不例外,她把护士小姐送进来的订餐全部都扫落地面,巨大的声响吓坏了送餐的护士,食物四溅于地面。 「周小姐,请不要这样,多少吃一点东西,都已经不能讲话就不要再任性──」话没说完,床边的花瓶从护士小姐的头边擦过去,险些砸中护士小姐的头,幸好她反应快闪过去。 因为三天没睡觉的关係,她的神情相当无彩无神,黯淡的目光看着窗外,无声的抗争希望护士小姐识相的自己出去。 叹了一口气,护士小姐在第四天依旧端着空盘子出去。 护士小姐说的没错,都已经不能讲话了,那她活着岂不是宛如废人一个吗?不能讲话,那她还能做什么呢?她想不到了。 连说话都不会,她到底能为自己做什么呢? 恍惚之间,她自己下床将房间门锁上,接着从地板上拿起一块玻璃碎片,锋利的断面在阳光下反射出反光。 当门再次传出敲门声响时,已经是二十分鐘之后了。 「叩叩叩──」管家敲了几回门都得不到回应,但是也挺正常的,从她亲口告知周诗语罹患了失语症之后她就不再讲话,自然也没有应门这等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锁过门。 又多敲了几次门还是没有回应,最后管家前去护理站询问了周诗语的情况,刚刚前去送餐的护士小姐告知了送餐时的情况,也告诉管家她刚刚送出了空的餐盘,本来打算进去收拾破掉的花瓶,但是门却锁上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