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听戏了。” 云儿笑道:“这小倌人据说只有一十五岁,比娘娘还略小一岁哩。却看他年纪小小,本事不少。他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唱戏的,唱的不是寻常的戏,而是木偶戏。”宁珍珍来了兴致:“什么是木偶戏啊?”云儿道:“便是用木头雕刻出和自身一模一样的木偶,以提线引之。本身和木偶一唱一和,十分默契,演绎的戏竟比那传统戏班子的更引人入胜哩。”宁珍珍笑道:“我却不信。木偶怎能和人一唱一和?木偶也不会说话的。”云儿也笑道:“娘娘,奴婢粗浅,解释不来。不若把他请来,给娘娘唱一出,娘娘不就知道了么?”宁珍珍点头同意,轻声道:“甚好。” 不多时,只见一清秀少年被从侧门引了进来。那少年个头挺拔,身材却十分瘦削,据说唱戏的倌人对于身段儿的管理都很严格,多一丝肉都无法诠释戏曲中的人物动作。再看他生得目似明星,纤细耐看的鼻子,丹唇白齿,是个标致后生模样。最奇的是他一头乌发随意束在脑后,却有一缕格外突兀的雪白发丝在额前。那少年也十分有礼,目不斜视,盯着自家脚面拱手道:“草民见过娘娘。”“请起。”宁珍珍一抬手,那少年才从站起来。宁珍珍悄声对云儿道:“为何是个少年?皇上不是吩咐过不得有异性入内么?”云儿道:“这是宫里的人,自然和别个不一样。”宁珍珍恍然大悟,想来是净身了的,那便不用拘泥了。便道:“听说你会唱木偶戏?” 少年微微一笑:“娘娘却不问草民名字么?”云儿骂道:“大胆,娘娘为何要知道你名字?”宁珍珍却觉得有些奇了,在这宫中,大家都对自己尊敬无比,可眼前少年却还能这样站直了腰板儿和自己说话,愈发觉得他有趣起来。素手轻抬,拦下了云儿:“无妨。那我便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少年道:“小人姓陈,单字一个真字。自幼四海为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方人士。”云儿道:“日后不可在宫中提你的名字。”陈真拱手道:“是,姑姑。”宁珍珍道:“快别那么多虚礼了。你会唱什么戏,只管唱来听听。” 陈真略思忖片刻便道:“小人有一曲《贵妃醉酒》献上。正好是极符合娘娘的。”宁珍珍本来拍手想说好,却忽然反应过来,这贵妃醉酒原来是调侃自己体丰形似杨贵妃,一时间又羞又恼,却按捺不住一腔好奇。暗道:若是唱的不好,便叫人打出去便是了。 只见陈真从外面拿进一只和他等身的木偶来。要说也真是奇了,这木偶不仅是身段、大小和陈真无二,就连面皮上也如敷了一层人的皮似的,看起来栩栩如生。宁珍珍不禁打了个寒战。陈真道:“因来的仓促,没有准备戏服,小人便素身给娘娘唱一曲儿,还望娘娘海涵。”说罢,不知他如何操控,那木偶居然动了起来,二人一起拜了拜四方,据说这是唱戏之前都有的仪式。 陈真开嗓,宁珍珍便忍不住叫好。少年年纪尚小,声音还未定型,声音婉转细腻,唱的是贵妃的角儿。即便未穿戏服,却也叫人像是身临其境似的,看得宁珍珍忍不住呆了。尤其看到那“贵妃”一把推开“高力士”拿过酒盏便自斟自饮的时候,宁珍珍更是忍不住站起来拍掌道:“好,妙!” 一曲毕了,陈真微微弯腰谢幕,那人偶也弯下腰来。二人竟然如同一体一般,步调整齐划一。宁珍珍道:“云儿,赏。”云儿拿了几十两用红布蒙住的银子来,陈真却笑道:“不必,蒙娘娘恩宠,已是叁生有幸。人说千金散去还复来,知己一人也难得。娘娘如今如此欣赏小人,小人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能再要钱财。小人自幼爱唱戏,也当是给小人过一过戏瘾了。”不知怎的,他一说到知己儿子,宁珍珍封闭已久的心却砰砰跳了起来,鬼使神差道:“既然你不愿意要钱财,又想过瘾。那我时常闷了你便来唱戏,可好么?”此话一出,宁珍珍便自知失言,忙道:“自然是当皇上不需要你解闷的时候再来。也给我这宫里的婢女们解解闷,带她们见识见识。”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云儿,没想到一向信奉礼教的云儿却面无表情。 陈真谦卑地一弯腰道:“自然好,一曲毕了,小人还有事情要做,便先告饶回寝居了。”宁珍珍一抬手,算是允了。 当天夜里,宁珍珍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手腕被无数细丝捆住,丝线看起来纤细,却实则坚韧无比,随便动一下手腕就生疼。而自己身上不停做着猥亵动作的,居然是一只木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