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东城,西南四街。 瑞祥号。 宋家说的上话的主子,悉数到全。 连家主大理寺卿宋昼,都在百忙中抽出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至此。 另外就是,瑞祥号门下技艺最精良的八位染坊师傅! 此刻,中堂上一片静谧,偶有吃茶声,也被压的轻微。 “啧啧!妙啊!” 一位老师傅看的入神,不住颔首称赞。 另一位掌总的师傅却让人取来云锦,那样贵的云锦,却毫不吝啬的拿剪刀剪开,将经线细细撵磨了好一阵,又让人取来火,点燃后又立刻拈灭,嗅了嗅,再细细观察一阵后,叹息道:“原来如此啊!” 宋哲闻言面色一震,忙问道:“孙师傅,这方子可是真的?” 不等孙师傅开口,另一老师傅有些不悦道:“这等精妙的配伍,断没有假的道理。” 孙师傅也点头道:“虽未看全,但只从脱胶要求来看,应该不会有假。只是……” 见其面色有异,宋哲心头一跳,忙问道:“可是有甚么不妥之处?” 孙师傅摇头道:“倒也不能说不妥,只是这云锦脱胶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些。也难怪云锦如此柔顺,上色如此鲜亮,咱们瑞祥号的丝,通常只脱三成胶,唯有那些高等的,才脱到五成。可这云锦,却足足要脱到七成!” 旁边有一年轻宋家男子,闻言笑道:“既然是越高等,脱的越高,那为何咱们瑞祥号平日里不脱七成胶?” 孙师傅道:“大爷不知,对于丝绸来说,这脱胶程度自然是越高越好,可对商家来说,却未必值当。脱三成胶,三个工匠劳作二日便可完成。脱五成胶,就需要六个工匠劳作五日才能完成。脱七成胶,则需要十二个工匠轮班劳作十五日才能完工。” 这年轻男子正是宋昼长子,宋清。 他闻言笑道:“若只是如此,倒也划算。云锦在市面上,价格比其他锦缎贵五成,如此倒也说的过去。” 孙师傅还想说些甚么,不过想了想,还是看完方子再说罢。 另一位掌总的邱师傅看了半晌后,抬眼皱眉道:“我大致看了赤色的染法,配伍用料上来看,没甚么大问题。用的法子,和套染法类似。只是……工序太繁杂了些。且有的颜料,平常很少用到。如这赤色,世上多用茜草、红花和苏木来染。可这方子上,却还要添一味赤血砂,是朱砂的一种……” 宋哲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问道:“邱师傅,这方子,到底能不能织染出云锦来?” 邱师傅闻言,道:“这倒应该没甚么问题……” 宋哲闻言,松了口气,道:“只要能织染出来就成,你们两位老师傅,真是唬我一跳!” 一直未出声的宋昼却叹息一声,道:“老五,你还是没有听明白两位老师傅的意思。” 宋哲闻言一怔,忙请教道:“大哥,你这是……” 宋昼皱眉道:“你还未想明白?两位老师傅是告诉你,这云锦,怕是未必能量产。” 宋哲闻言,面色骤然一变,若是不能量产,那宋家可是要吃一大亏!! 宋哲看向两位总管师傅,急声道:“果真不能量产?” 孙师傅也看完了一色方子,沉声道:“染,肯定能染出来。但许多染料,北地根本就没有,南边儿那边才有。关键是,工序实在繁杂,若按这个方子来,许多染槽都要重做。而且染坊的工匠伙计,至少要多招三倍。” 邱师傅叹息一声道:“难怪,云锦如此火热,贾家却一直压着不卖。而且,染坊也设在了江南,织染好后,再用船送入京,这般大费周章。原来,里面是有缘故的。” 宋昼闻言,淡淡道:“如此说来,贾家并非有意欺骗?” 邱师傅和孙师傅对视一眼后,都微微摇了摇头,道:“只从方子来看,应该不是有意欺骗。不过到底如何,还得到染槽上来过才行。” 宋昼点了点头,道:“那就去试试罢。” 一众染匠师傅们离去后,宋昼见宋哲面色难看之极,轻轻笑了笑,道:“这桩生意,倒也未必就是亏的。哪怕不能大批量织染出云锦来,可只要能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