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续拉开了灯线。 地下室里除了桌上那盏台灯以外,本身是有电灯的,此时灯光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头顶,让本微微仰头的白琉衣,双眼感到深深地刺痛。 简陋的布置,一件件器材,磨得发亮的单杠,还有墙壁上绘画简单幼稚,但似乎又在诉说一个狰狞欲望的世界地图。 地下室的全貌,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微微侧头,旁边有一个门,里面是厕所和沐浴间,看得出来这里是人长久所呆的地方。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以及这里的环境布置,也让她大概明白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之地,而是面前这个少年修行的地方。 这里所有的所有,都写满了孤独二字,反而让她的警惕情绪微微降低了一分。 她的视线渐渐转移到进来的少年身上。 寒续脸上蒙着口罩,端着新鲜的粥,再次走到她的面前。 口罩,露眼的眼罩,黑色的长袖和休闲裤;他现在的模样除了不是身穿作战服以外,其余的都完全是传闻中有关灭世主的描述。 白琉衣眼中的冷冽,再锋利了一分。 寒续端着碗站在他面前足足半分钟,见她依旧不为所动,便把粥放到了桌上,与中午的粥搁在了一起,然后端了一根凳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她默默地看着他。 他也默默地看着她。 两人都有物蒙面,不露出全脸,各保持着神秘,两方也都没有开口,但是却似乎有无数的故事,超过三千尺桃花潭水深的恩怨,在他们二人这一米长的间隔当中,汹涌而过,又呼啸入他们的脑海里。 寒续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神秘,他微微锁下的深邃的眼神,在这暗沉的地下室里一点点放射,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跟随着凝重起来。 白衣女子看着他没有藏下的双目,心里,波澜万丈。 她知道再多的愤怒,再多的杀意都没有意义,因为她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对方眼中的鱼肉,所以她深吸一口,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再剧烈起伏。 “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几分钟过去,她看着寒续,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还是很沙哑无力,然而里面依然还有一股丝毫不愿意低头的傲意,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寒续看着她,平静道:“因为你杀我的理由,跟其余学生不一样,跟任何要杀我的人都不一样。” 她蹙着眉,寒声道:“你不杀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你,那我不是更应该死?” 寒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题,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才有可能知道我的存在,才有可能怀疑是我干的……所以,你知道些什么?”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白琉衣冷眸瞥向了门外,她知道门外还有一个胖子,是他的同伙,这件事上,他脱不了干系。 白琉衣没有回话,而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眸,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像是光芒不再的月牙。 寒续看着她,心里除了无奈以外,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他把她的玄卡轻轻地放在了她身侧的地面上,卷起了黑色长袖的袖子,问道:“你叫白琉衣?” 白琉衣依旧垂着眼睑。 寒续半靠在了椅子上,望着她白衣的衣摆,缓缓道:“你出生很幸运,因为你的父亲,是白帝。” 寒续话音刚落,白琉衣的手,忽地颤抖了一下。她眼中的锋芒再露,誓把寒续碎尸万段。 而寒续口中出现的这个称号,让这平凡又落魄的贫民区一隅,仿佛都为之一沉。 能以帝字为称,除了当今身份联邦的帝王,唯一有这个殊荣的,便是这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