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手机,甚至没有电视、春晚的年代,冯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吗。拿起一本《三国演义》看了几章,就心烦气躁地扔到了一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在现代,自己每次都嫌春晚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娱乐方式,但比起现代,可是热闹很多啊。从晚上十一点钟开始,一直到天蒙蒙亮,整座城市浸没在鞭炮声里,空气中满满的都是火药味。这种体验,陶亮恐怕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有过。 不过冯凯并没有去想自己的童年经历,而是在想顾雯雯。顾雯雯的性格更多像林淑真,虽然话不算太多,但简单、直接,有足够的包容度,大大咧咧、与人为善,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记仇,比较容易和人相处。所以顾雯雯在她们刑科所里,还是很有人缘的。但顾雯雯也有和林淑真不一样的地方。段科长说,林淑真是个马大哈,而这个词和顾雯雯沾不上边。顾雯雯好学、谨慎而且细心,就连并不是她专业的法医学鉴定书,送到她那里审发的时候,她都能找得出里面的错误。工作十年,顾雯雯的刑科所没有发出任何有瑕疵的鉴定书。办案也是这样,顾雯雯一旦钻进去,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不搞明白,她连觉也不睡。看来这一点,还真的有点像顾红星。因为顾红星回家过年前,还专门借来了照相机,把档案室里的女工案卷宗的现场照片翻拍了带走,说是放假的时候要研究一下。三天假而已,也不让自己闲着。 爆竹声渐渐稀疏的时候,冯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冯凯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屋内生着的炉子还没有熄,还挺暖和。他坐在床上仔细分辨了一下是真的有敲门声还是在做梦,果真是自己的宿舍门被人敲响了。 “不是说好了三天假不来骚扰我吗?”冯凯穿上拖鞋拉开了宿舍门。 门口站着的是穿着厚厚的棉袄,脸蛋冻得通红的王金叶,准确地说,是林淑真。 “林医生啊。”随着开门,冯凯感到一阵冷飕飕的,连忙又反身往床边跑,说,“小顾同志回家过年了,不在这儿。” 林淑真有些窘地说:“我不是找他,我来找你。” “进来,进来,冷。”冯凯朝她挥挥手。见林淑真并没有挪动步子,冯凯突然想到,这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进只有他一个大男人在的单身宿舍呢?于是冯凯只能不情愿地把棉袄棉裤套上,然后走到了门口。 “对不起,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你肩膀上的伤,得换药,忘了告诉你。”林淑真咬着嘴唇,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声音越说越小。 “你不在家过年,为这事儿回来的?”冯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还真是个马大哈。” “不是,不是,我初二值班。”林淑真怕冯凯误会,马上解释道。 “不用换药,你包扎的纱布,我昨晚就扔了。”冯凯满不在乎地说,“皮外伤,都结痂了。” “啊?是吗?那就好。”林淑真如释重负,准备转头离开。 “哎,你等等。”冯凯下意识似的叫住了林淑真,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淑真疑惑地盯着冯凯,半天,冯凯才说道:“我们这工作呢,确实危险了些,但那是在救人,救人就是崇高的,和你们医生一样。” “嗯。”林淑真点了点头,继续疑惑地看着冯凯,不知道冯凯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这个“嗯”让冯凯更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于是有些慌张:“啊,我,我的意思是,顾红星他有一颗救人的心,应该被赞扬,是吧,不应该被冷落。” 林淑真偏头想了想,说:“你什么意思啊?群众不都给你们鼓掌了吗?” “我是说你。”冯凯说道。 “我?”林淑真说,“你是让我赞扬他吗?那我不去。他那天的行动太莽撞了,我觉得救人的前提是保护自己,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去保护谁?” 林淑真说得很有道理,这让冯凯一时语塞,只能搪塞道:“人民公安为人民,只要能护得人民安全,必要的时候也需要牺牲自己。” 这几句话,在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