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谁不知道,丽妃与当今皇后和太子势不两立? 讽刺的是,今日来清华殿的,却正是眾人以为绝对不可能来的两人。 傍晚,夏凊与周天恩悄悄相偕而来,没有惊扰宫中其他人,看见两人的身影时,周天璿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眼眶酸涩,无以成言。 皇后一如幼年时自己所见,清雅淡然,端庄得体,她镇重地替丽妃上了香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原地站着看着棺木,不知在追忆多远以前的过往,又或是什么也没想。 皇兄则没有上香,只是凝重地站在一旁,行了一礼后便站直身体,走向自己,轻拍周天璿的肩,虽没说安慰的话,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皇兄......」周天恩没说话,周天璿却是不自禁地泪意上涌,像个小孩一样泪流不止,周天恩轻叹一口气,看着明明已经长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纪却还哭得像六岁孩童般的弟弟,心情复杂难言,他永远不可能原谅丽妃,只是看在母妃想来还有周天璿的面子上才走这一趟,但看着无人问津的冷清宫殿,想着一只棺材下散着恶臭的尸骨,所有的恩怨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她死了,她败了,这曾经是心心念念盼着的结果,可在到来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如此空虚,自己也没有想像中高兴。 终究,是那曾经璀灿光华的幼年里的一缕温情阿。毁灭本身从来不能带来任何救赎。 待周天璿哭够后,周天恩才温声开口:「赶紧振作起来。」 终于止住啜泣的周天璿轻轻頷首,而后镇重其事地退后一步,跪向周天恩和夏凊,哑着声音向这世上他最尊敬的两人道:「母妃生前没说上,儿子只好代为开口。此生,是我母妃对不住你们。」语毕,重重磕了一下头。 四周静謐,忽地一阵寒风吹来,白幃震动,犹如有灵正应和着周天璿的话语,夏凊转过身,淡淡开口:「好孩子,起来吧。丽妃是丽妃,你是你,她与我死生不见,又何须道歉?」 周天璿抬起头望进夏凊一双平稳淡然的眼神,里面没有怨愤,也无悲伤,只有平静,剎那间,他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十年冷宫,十年污名,能做到没有为丽妃的死幸灾乐祸,或许已是最好的结局。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总觉得母妃该是想得到夏凊真正的原谅的。 「谢皇后。」最终,周天璿只能轻声吐出此话,缓缓站起身,将周天恩和皇后送出清华殿。 此刻,孤独守着棺木的周天璿回忆着过往种种,暗暗立誓-此生为周天恩母子所有,绝不等人死灯灭,恩怨皆断时,连一句道歉都无法亲自说出口。 * 听完今日永安侯府二小姐被发现只留一封书信便神秘消失之事情始末,周天清轻蹙起眉梢,讲述的洛縈一边说着,一边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她怎么能不说一句,就悄然离开?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永安侯府、会对全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确定书信真的是洛二姑娘本人留下的?」周天清一双凤眼冷静地看向洛縈,后者不由一楞,而后肯定頷首:「我看过,笔跡是阿光的没错。」 闻言,周天清却淡然一笑,带着些许冷意开口:「模仿他人笔跡并非难事。」 「你是说……小光有可能不是私奔而是被抓走?可是,为什么?」洛縈瞪大双眼,她从未朝此方向想过,洛光说到底只是永安侯府的二姑娘,若被抓走,除了为财,实在也想不出别的缘由,可若是为财,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私奔的书信? 再说,洛光与刘御之事世上又哪有多少人知道? 「洛二姑娘一位柔弱女子,没有武功在身,又怎么如此轻易从僕役眾多的永安侯府里悄无声息地离去?」周天清冷静地分析着,洛縈皱起眉,心中一跳-确实,这也是洛家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洛可钦打了所有的守门小廝,但却都不知洛光何时从洛家离开的,她就像一阵轻风无声无息便消逝无踪。 「此事我会告诉皇兄和傅林,让他们帮忙找找。你先别慌,也先别把这猜测告知眾人,永安侯府是太子妃母家,若真出了自奔为眷之事,对太子妃声誉是一项打击……」说到此处,周天清瞳孔一缩,不由自主想起今早沸沸扬扬的虹都传言、凤命风波,再加上洛光的自奔为眷,桩桩件件似乎毫无关联,却隐隐藏着一把把无声锋利的刀刃针对着某个人。 在明,有命格说明太子妃无凤命,不堪为后;在暗,有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