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要给承意小公子寻教?” 江岂年轻心思活络,全心辅佐杜衡做事,他虽然没来几日时间,但是却也留心打听了顶头上司的家事,即便不知全貌,可家里有几口人,哪些主子仆役的小事还是通透的。 杜衡次子还小,也只有大公子到了能受教的年纪,若是男孩子要开蒙求学的话也不会说老师难寻,独也只有小哥儿姑娘家不好找学究。 知晓杜衡是读书人,有心经营书香门第,这才要给哥儿也寻教。 江岂不免又自我陶醉起来,大人果真是慈父心肠,对待孩子一视同仁且又目光长远,他怎的就这般好运气跟随了这么个上司。 “大人莫要恼,秋阳县里少有人家给家中哥儿女子的请人专门教导,待着年岁大些了教几个字能识就算是开明不错的人家了。受学的哥儿女子本就凤毛麟角,哪里还能出来甚么教人的学究,寻不到人也属常事。” 江岂道:“小人见不得大人烦忧,也只有将晓得的一些琐碎事说与大人听,倒是秆巧村有个人做的小公子的学究,还得看大人有没有意。” 杜衡眉心微动:“是何许人?” “早年间朝廷里选后宫服侍的宫女儿,咱们县里幸也选上了几个。几个人随着朝官一去就是几十年,中间也都没有音信传回来,大伙儿还以为人只怕是早没了。去年先帝驾崩,后宫里放出来了一批宫女儿老嬷嬷,没想到咱们县里就回来了一个,姓汤,正巧就住在小人的隔壁村。” “宫里老嬷嬷放出来若是无人赡养一应都是要发还原籍的,那汤家原先好似也是个书香门第,后头没落了半道落户到秋阳县秆巧村的,在村子里是个也就成了个小姓人家,当初送女去应选做宫女儿也是家中贫寒想多条出路,正巧汤嬷嬷识字就被朝廷选走了。” 常言道侯门深似海,又更何况是进了宫门。 相隔千里之外,一去就再难晓得是生是死。 “昔年走出去的是少女,而今再回家乡已然两鬓斑白,人老珠黄也就罢了,伤怀的是汤家早已经绝户。那嬷嬷既已回原籍也再无处可去,而下就在村子里给人写写信赚点散碎铜板糊口。大人若是有意,小人愿意跑一趟,想必比起给人写信,老人家也更愿意教授孩童些。” 上了年纪的人喜好热闹,会喜欢小孩子的。 再者后宫之中沉浮几十年,最后于村野给人有一封没一封的书写家书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杜衡听闻便觉得是个好人选,像这样的老嬷嬷见识深厚眼界大不说,最是通晓礼仪之人,若能请来教承意可是一桩机缘。 不过既是有心想请老人家来教导孩子,杜衡没想耍甚么官威,觉得让江岂跑一趟诚意不够。 待到休沐的时候,杜衡带着秦小满,两人携了些礼品,亲自去了一趟秆巧村。 杜衡正任以后,一直都没得机会下过乡,而下正是村野丰收之际,倒是可以顺道瞧瞧你们的庄稼收成如何。 红火辣阳下,田地山野之间倒是多了不少穿行的农户身影。 秦小满瞧着一派收割的景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度的勾起昔时在村野之间生活的记忆。 下了马车,秦小满便快着步子上了田埂上,七月里老百姓还在收玉掰玉米,田间的稻子尚且还黄绿交杂一片。 秦小满弯下腰捏了捏稻子,微微叹了口气:“瞧这片片水田,几乎都不见得有水,天气旱的厉害,这稻子有五成都是秕谷。” 都是老庄稼人了,杜衡自也是看出了稻子的长势与收成,再又看了一眼农户正在掰的玉米,棒子不大,颗粒稀疏且不满颠。 “老人家,今年庄稼收成可好?” 顶着草帽的老农打量了杜衡和秦小满一眼,见着两人眼生的很,又有车马的,自是不必说都晓得是县里的大户人家。 他没好气道:“好也不好左右苦的都是农户泥腿子,与尔等金包银裹的贵人有何干系。” 在后头的江岂闻言斥道:“怎么说话的!” 老农梗着脖子道:“老鳏头这等粗俗之人说不来甚么上台面的话。” “问你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