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沈常乐缩在被窝里,强迫自己睡觉,可惜未果。也不知道这样煎熬了多久,隔着一层被褥,她忽然在雷雨声中依稀辨别出另一种声音,仿佛是有人在敲门。 门外,路听野单手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面条,腾出一只手来敲门,敲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 现在才九点,沈常乐不可能睡了,也许是看电影看得太投入了? 半小时之前,他从这里离开,没走多久还是决定去看看,又想到沈常乐晚餐没有吃多少,怕她饿,于是转道去了厨房,做了一份简单的雪菜肉丝面。 路听野又敲了一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拽开。 沈常乐赤脚站在门后,一双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路听野,你到底去哪了!” 劈头盖脸的怒意,路听野端着面僵在原地。 “你就一个人回房间睡你的大觉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净说那些哄人高兴的假话,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你和他都一样!”沈常乐越说越气上心头,音调扬高,颇有些歇斯的味道,眼睛冷冷地凝着路听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路听野发脾气,但就是控制不住,就是非常生气,生气到她都不知道在生气什么。 那闪电巨雷和大雨像是在她身体里。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很害怕啊!” 你和他都一样。 这句话在路听野耳边一闪而过,可根本容不得他细想。 路听野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态,动了动唇瓣,木讷地把手里的托盘举高,“我给你做吃的去了。我怕你肚子饿,就去厨房--” “谁要吃你做的东西!” 沈常乐大脑晕眩,有些站不稳,见他把那面送过来,她烦躁地抬手一推。 哐当一阵巨响,面汤打翻,屋内比屋外更要狼藉。 滚烫的汤汁飞溅出来,泼了不少在路听野的手上,烫得皮肤瞬间成了赤红色。 两人都愣住了。 沈常乐没想过要打翻这碗面,她不是故意要去打翻这碗面。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僵在原地,下巴不自觉地扬起,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 她看到路听野的眼睛垂下去,手还端着托盘,任由洒落的汤汁烫他一手。 对,你看到了吧。 我就是这样一个傲慢蛮横的人,就是一个即使是错了也绝不会低头的人,就是这样不论表面上再怎么好骨子里就是坏脾气的人,就是一个眼睁睁看着事情遭到透顶也不会开口去挽留的人。 --“沈常乐,你为什么总是要做那些你觉得对但别人并不喜欢的事?你昨天给我铺面,今天给我送车,明天你是不是要给我送套房子把我圈进去?” --“铺面怎么了?那是因为你家需要我就给啊,车怎么了?你天天骑个自行车跑来跑去,你不怕热吗?你不怕热我也怕啊,我是喜欢你才愿意给你啊,我又不是给不起。” --“般般......你能不能收一下大小姐的做派.....你有时候真是.....” 沈常乐后来才想明白和陈嘉岁不欢而散的那天,他想说又没有说完的话。 --你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 沈常乐见路听野久久不说话,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只是淡淡:“你想回去就.......”就滚。 “真的不饿吗,我看你晚餐都没怎么吃,还是你不喜欢雪菜肉丝?那我给你去做番茄牛肉好不好?或者这样,做点清爽的,火腿蜜瓜沙拉怎么样。” 沈常乐顿了下,掀起眼皮看他。 外面风雨飘摇,电闪雷鸣,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雷雨。 雪菜肉丝的香气不会因为打翻了碗而消散,反而愈发浓烈混乱,低沉暧昧的灯光里,路听野站在走廊里,身后一片幽幽。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