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兴二字透着淡淡地讽刺。 沈常乐感受到了这人不善,迅速镇定下来,也没有慌张失措地从路听野身上起来,就这么直接坐在路听野的肩胛骨上看着那人,背脊挺直,平声开口:“找我?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样,您先转过去,等我起来再和您说。” 客气的话语里带着上位者贯有的不容置喙。是淡淡地吩咐。 傅砚泽眯了下眼,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两人都是平和却冷然地看着对方,周遭都感受到了暗潮涌动。经理心里大骇,心想沈小姐是什么大祖宗啊,您再横也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先生在上京也是搅弄风云的主,您斗不过的啊...... 沈常乐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她再荒唐再胡来,再尴尬再下不来台,骨子里那股傲慢永远都在,不会轻易流露出慌张羞怯之态。 对峙几秒,傅砚泽冷冷勾唇,意味深长地扫过路听野,这才转了过去。 沈常乐呼出一口气,狠狠瞪路听野,小声在他耳边说:“害我丢人,你等着。” 路听野收回视线,笑得挺高兴。 ......... 傅砚泽过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尽地主之谊,给远道而来的沈常乐打招呼。沈常乐内心隐隐震惊,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傅家的大少爷。 傅砚泽。 圈里人对这位傅公子的评价褒贬不一,温和儒雅,彬彬有礼,佛口蛇心,笑里藏刀都能用在他身上。表面上斯文有礼,实则雷霆手腕,心机深沉。 反正是个狠角色。 沈常乐开始仔细复盘自己刚刚有没有哪儿得罪了他,总觉得傅砚泽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她来港城就是带着和傅家交好的意向来的,总不能交好不成,还把场面弄得难堪,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不划算。 赔笑脸不至于,沈常乐不可能跟任何人赔笑脸,沈家虽不比傅家横跨政商两界,但也是不容小觑。 由于双方都有些端着,场面有点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坚持了一刻多钟,寒暄草草结束。 走之前,傅砚泽让手下把东西端来,斯文地开口:“这是家父最近收的一批茶,也不知道伯父伯母喜欢什么,就带了点过来,还麻烦沈小姐替晚辈转达问候。等下次回了上京,必定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四个字带着若有似无的重音。 沈常乐表面水波不兴,可内心已经开始有些慌了,她笑着看了眼桌上的茶叶,“那是当然,谢谢傅先生的好茶。” 傅砚泽点头,让她这两天好好玩,一切费用都记在他的头上,还不忘温和地提醒她明晚有场慈善晚宴。 一行人离开后,沈常乐仍旧心有余悸,她看了眼一直没说话,跟隐形人似的坐在沙发上的路听野。 “我觉得这个姓傅的有点问题。” 路听野掀起眼皮,清清淡淡地对上沈常乐的目光,眼神看似随意却含着些复杂,声音淡得像一杯没滋没味的白水,“有什么问题?” 沈常乐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纤纤玉指挑开傅砚泽送的东西。没有任何logo的长条状檀木盒,按下精巧的锁扣,盒子自动弹开,里面装着整整十只罐子一字排开,每只茶叶罐都不一样,从汝瓷到钧瓷到珐琅彩,仅仅是罐子都已经价值不菲。茶叶的品种也不一样,水金龟,铁罗汉,马头岩,流香涧.......沈常乐不太懂茶,但也认识这基本是岩茶。 因为她父亲爱喝这种。 这礼物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看上去能让人感受到这是精心挑选过的礼物,不是随意拿些值钱的摆件敷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