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下午处理了一些朝中的事务,一直都并未回到寝间,现在天色渐晚了,也没有掌灯,屋中晦暗不清。 只除了从罅隙之中渗进来的光,能隐约看清布设。 窗外月色潺潺,能看到窗外浮动的树影。 傅怀砚抬手将寝间门扣紧,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了方才的酒气在逼近。 柔顺的发丝犹如绸缎,很轻地拂在傅怀砚的肩侧,然后他就听到明楹唤他:“皇兄。” 傅怀砚抬步去点灯,随后看到明楹此时头发未挽,乖巧地看着他的样子,他面上仍然是如往常一般的矜贵,只是喉间不动声色地滚了滚。 他摸着自己腕上的佛珠,“饮酒了?” 明楹其实脑中有点儿芜杂,因为方才饮了酒,所以反应也稍微比平常的时候迟缓一些。 傅怀砚身上是她熟悉的檀香味,她脑中清明了片刻,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傅怀砚抬步过去,凑近问她,“为什么饮酒?” 明楹此时有问必答,小声回道:“为了壮胆。” “壮什么胆?” 明楹因为饮了酒,眼中显得雾蒙蒙的,像是沾着湿漉漉的水汽。 她抬着眼,全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对于傅怀砚是怎么样的折磨,有点儿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傅怀砚的小指。 “昨日我不是与皇兄说好。” 她抬了抬眼,“……是今日吗?” 傅怀砚看她此时有问必答的模样,笑了声,随后还是哄诱般地问道:“嗯?今日做什么?” 趁着明楹此时脑中昏沉,多少都有点儿像是在引诱她。 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再答了,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傅怀砚。 此时屋中只亮了一盏小小的烛灯,她漆黑清润的瞳仁被这盏灯照亮,倒映着晃动的灯火。 傅怀砚方才分明是问她的人,但此时他却又不免觉得,遍食恶果的人,还是自己。 明楹看着傅怀砚很久,然后才抬起手,双手交叠放于他的颈后,吻了上去。 气息都在这一瞬间交缠,弥漫而来的清甜酒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将傅怀砚笼罩下来。 先发制人的是明楹,傅怀砚却在片刻的愣怔以后,抵住她的颈后,俯身下去,加深了这个吻。 明楹本来饮了酒,意识就有点涣散,此时微微喘不过气来,反而清醒了很多。 虽然反应很迟缓,但是明楹的意识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唤他名字:“傅怀砚。” 她此时唤他名讳,思绪却又不免飘回了从前在宫闱的时候。 其实那日在东宫,明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当初额发沾湿,喉间上下滑动,在那个时候认真地唤她杳杳。 然后哑着声音和她说,听话。 其实这段回忆算不上是好,毕竟她那个时候的本意,不过只是想活下去。 也不想与面前的人,再有什么牵扯。 那日再后来的意识就涣散了,她只记得那时东宫窗外的梨树,正逢早春,枝头已经开了一些细小的花,犹如簌簌的雪粒,藏在绿叶间。 明楹不知道方才傅怀砚听没听见,片刻之后,才听到他轻嗯了一声。 然后,他低声问她。 “想好了?杳杳。” 他的声音能听出来,压着很重的欲念,“现在你还有反悔的余地,但若是再继续的话,就没有了。” 明楹想了想,没应声,只是吻了吻他的喉间。 算是在默许。 傅怀砚低眼看了看她,能很清晰地看到他此时眼中压着的情绪。 寻常疏离几近到冷清的人,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了风雨欲来的意味。 他握着檀珠的手顿住,随后直接抬步,将她抱到床榻之上,俯下身来吻她。 明楹有些愣,因为方才饮了很多酒,所以能感觉到蔓延开来的酒气。 她此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半悬在空中的纸鸢,裹挟在风中,只一根细细的银线牵着。 她手放在他的颈后,因为方才的动作,身上的衣衫有点儿散乱。 傅怀砚手指先是落在了她的脊背之上,顺着往下,一点一点地触碰过,然后就碰到了她的脚踝。 明楹抬眼看他,只看到他干净而流畅的下颔线,此时有些隐没在半明半昧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