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珩保管,倒是让寒仪不仅生出了怒意,还多了几分猜疑。 琴箫流转,伴着潺潺流水和清雅茶香,引得漆吴山彩蝶环绕、百鸟争鸣。迹星虽未言明,却也听出寒仪今日的箫声中似乎多了几重心事。 迹星只是抚琴并未将其揭穿,也当做无事发生一般与青珩畅叙,直至天君密语传音请青珩回去议事,迹星才向寒仪求证是否心有所念。 寒仪看着迹星,若有所思半晌,还是没将他想要联合魔族一举灭天的想法说出,只是浅声道:“近日身子有些乏力,不知是否离开妖界太久之故。” 迹星愕然,虽知寒仪说谎却也没想到他处,只以为寒仪思乡心切,笑道:“若是如此,那寒兄不如回妖界住上几日,若是想念愚弟了,再来这漆吴山小住便是。” 寒仪道:“怎的从不见你有思乡之心?” 迹星道:“我本就乃孚汋山一灵石所化,误打误撞进了魔界成了魔尊,如今魔族在我徒儿夙泠的带领下一切皆好,既无分裂魔族的大事,我又何须操那份心。” 寒仪苦笑,暗自摇头,若他能似迹星这般心宽似海,也不会有今日之忧愁了。诚然,他不是迹星,也做不了迹星。 踌躇良久,寒仪回到妖界,迹星闲散惯了,且已将身上大任悉数卸与夙泠,自然也继续留在漆吴山过着抚琴莳花、闲云野鹤的日子。 直至青珩归来后两日,寒仪才从妖界欣然而归。许久未见自是相谈甚欢,迹星虽觉得寒仪此次回来似乎与从前不同,但也未做他想。 当夜,三人便对月当空寻酒为乐一醉几日。待青珩酒醒,寒仪已然无踪,而他也身中奇毒,一身法力无法施展,与凡人无异。 “迹星,迹星!”青珩顿感周身无力慌忙爬向倒在一旁的迹星。然而迹星在青珏的猛烈摇晃中清醒过来,只觉头疼异常。见迹星清醒,青珩又道:“你可还好?寒仪呢?可见寒仪?” 迹星捂着沉闷异常的头缓缓坐起,见青珩举止异常,忙运功调息才将脑中疼痛之感压下,“许是酒烈,宿醉了。你可还好?” 青珩看着手心青黑色印记,摇头冷笑道:“呵,我许是中人暗算了吧。” 迹星闻言,拉起青珩手腕一观,果然是中毒的迹象,且那毒已然蔓延至大臂,若是毒气攻心,青珩必定元神俱灭。 青珩顺势也拉起了迹星手腕,一观,果然,中毒的只有他而已。 迹星自是一头雾水,然青珏已了然于心,天君密语传音已到,妖族以寒仪为首,现下已杀过天河之滨,在南天门前与天族将士殊死一战。 而今天族战神身中奇毒,法力尽失,天族三君正带着十万天兵与寒仪抗衡,寒仪自然是笑得妖冶、笑得肆意。 须臾,南天门前血流成河,天边云彩皆为血色。青珩看着天际逐渐变红,一双眼眸悲慨万千,多次尝试皆不得其法,反而使得那毒气窜上肩头,渐有攻心之势。 迹星看着束手无策的青珩,猛然想起曾几何时他与寒仪闲聊之际,寒仪曾言看不惯天族自视过高、迂腐陈旧之风,若是将这六界放在他手中必然比现在更加随性自在、潇洒自由。 然,寒仪却未想过,自古以来人性本恶,若无规矩束缚,也无管制,这天下必定茹毛饮血、动荡不安。 迹星曾只将此话当成戏言,不承想今日他竟真的一举攻天。攻天也就罢了,他竟不惜给青珩下毒,千年相处的情分,到头来还不如那一统六界的虚妄。 迹星无言,只将青珩双手捧起,周身蓝色气焰也随之腾起,青珩大惊,欲将双手收回,问道:“迹兄这是何意?” 迹星答:“为你解毒。” 青珩冷笑道:“他妖族想要做那天地共主,莫不是你魔族不做此想?” 迹星只管运转法力,声色不变道:“各族有各族的生存法则,千万年来,只要我魔族有愿意爬上三千神梯羽化成仙的我从不阻拦,有甘愿沦为妖族的我亦无心去管。世人皆苦,悲喜自渡便可。我魔族所求也不过无人敢欺、六界安宁而已。” 青珩闻言,想起迹星将那无柄稀世妖器全数赠予自己,顿感羞愧,道:“是我冒昧了,还望迹兄勿怪。” 迹星淡然一笑,道:“无妨,若是六族永世修好,便是这世间无上乐事,又何必非得争个你死我活。” “是啊!”青珩叹息道,“可惜寒仪终究不懂其中的道理。” 语落,青珩一口污血喷涌而出,惊得迹星急忙收手,看着青珩手臂已全然布满青黑痕迹,迹星眉头更紧了些,“青兄,我实在看不出寒仪这是用了什么毒,竟能将我渡入的法力全然消化。” 青珩绝望地看着漫天飞血,道:“看来今日便是我天族大劫,终究是我的错,信错了人,酿就如此大祸。” 迹星看着原本水红的天空此时已然一片沉沉血色,且血珠如雪花般飘散凡间,也知道此时天族的情况并不乐观。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