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瑾恍然想起先前她拿着二十两银子找到容婆,拖她央女婿的好友办事时,那捕快在城南捕房当值,当时说是无故病死了几例,怀疑是瘟疫便一直紧急排查,她问道:“是不是城南也有这种情况?” 老郎中道:“不晓得嘞,应当是有的吧,义庄都放不下了。” 陆书瑾疑惑问:“这么大的事,何以城中一点风声都没有?” “烧了呗。”老郎中道:“死了就烧了,剩一把灰,能有什么风声?” 陆书瑾的心凉一大截,没再继续问,转身出了医馆。 这若真的是瘟疫,传染性强烈的话,恐怕云城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陆书瑾心神恍惚,回到肉铺的时候就看见孙大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倒着她买来的酒喝得正兴,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大赞好酒。 “洪哥。”陆书瑾走进去,喊了一声。 陆书瑾买的是醇厚的烈酒,再加上孙大洪本身就半醉,现在已喝得相当迷糊了,不知把陆书瑾认成了谁,口齿不清道:“小吴回来了?” 陆书瑾没有纠正,随意应了一声就去了台后,翻出账簿开始誊抄,孙大洪在那头一边喝一边说话,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倒酒的手都开始晃个不停。 “小吴啊。”他突然喊了一声,长长地叹气。 “小吴是何人啊?”陆书瑾头也不抬,接话问他。 “记账的!”孙大洪答。 “怎么了呢?”陆书瑾又问。 “死了!”孙大洪道:“被乱棍打死,手骨全敲碎了!” 陆书瑾笔尖猛地一顿,墨迹在纸上晕染开,她稳了稳心神,佯装镇定道:“被谁打死的?” “还能有谁?”孙大洪不肯说了,重复着一句话,“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少东家呗。 上一个账房先生是少东家安排来的,如今死了却说是辞工,显然是被齐铭给处理了。 陆书瑾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一时抄不了字,便搁下笔缓和情绪。 这时候孙大洪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柜台慢慢走着,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曲儿,从陆书瑾的身后绕过来往躺椅上一歪,闭着眼睛哼唧。 没一会儿,他就又打起呼噜来。 陆书瑾先是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出声喊道:“洪哥,洪哥?” 连喊几下,孙大洪没应声,呼噜声丝毫没有减弱,陆书瑾就从袖中拿出帕子包好的面团,面团已然不再软和,呈一种半干的状态,不用力则完全捏不动。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放低了呼吸声,蹲在躺椅旁,轻轻撩起孙大洪的上衣衣摆,腰间挂着的那三个钥匙就露了出来。 孙大洪忽然一个高昂的呼噜声,将陆书瑾吓了一大跳,暗道男人为何打呼的声音这么大?她竟不合时宜地想起萧矜睡着时的呼吸,绵长稳健,有一种别样的安静。 陆书瑾抬眼见他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便手上动作飞快,将钥匙往半干面块往上使劲一摁,当即拓印出形状来。 面团被她分为三个,三把钥匙各印了一下,做完这些她赶忙拿着面团退离,小心包好之后放入袖中,再坐回自己的位置将剩下的一些账目抄完差不多天黑。她留了张字条给睡得天昏地暗的孙大洪,自个坐拉车回去了。 面团放在窗边吹了一夜,第二日早起一看,已经硬邦邦的,上头拓印的钥匙痕迹极为清晰没有变形,这样就算是成了。 她一早赶着天蒙蒙亮就出了学府,城中人大多早起做生意,陆书瑾寻去锁店,将面团递给老板,要他按照拓印打三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出来。 这不是个难活,但老板见陆书瑾细皮嫩肉长得稚嫩,狮子大开口要了她一两银子,左右还不掉价钱,又要赶回去上早课,陆书瑾只得咬牙给了,心里滴血,走时瞪了这家店铺的牌子一眼。 好,记下了,老五卖锁。 结果早课还是去迟了,赶到门口的时候,丁字堂的人皆盯着她看。 陆书瑾路上走得急,停在门口是呼吸急促,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红润,院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布衣袍。 这几日萧矜与她在学堂之中一句话的交集都没有,学堂中的人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先前还以为她会寻着萧矜和好,但知晓她去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