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总算走到了巷口,萧矜这才进了马车里。 她站在马车边上与杨沛儿和苗婶道别后,便跟着进去,门被关上后,这辆华贵的马车就缓缓驶离长青巷。 萧矜看了一眼这车里被两人沾满污泥的鞋踩得乱七八糟,眉头狠狠一抽,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陆书瑾见状也坐在车壁边上,安安静静并不打扰他假寐。 马车行驶到一般,萧矜突然开口,问道:“你今日换药了吗?” “什么?”陆书瑾的这句问话是脱口而出的,问完之后才想起来脖子上的伤,她今日确实忘记换了。 萧矜睁开眼睛,用眼神指了下她脖子上的白布条,“解开我看看。” 陆书瑾小心地解开缠在脖子上的白布,露出糊满了青黑色药膏的伤口,惹得萧矜眉头一拧,“怎么变成这样?” 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伤口是什么样的,于是面色无辜,不知如何作答,只问道:“很严重吗?” 萧矜没应声,而是弯身在自己座椅的下方拉开一个暗屉,里头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他拿起几个看了看,从中挑选一个鹅黄瓷瓶放在桌上。 继而他提起桌上的壶往杯中倒水,从衣襟的兜里拿出暗绿色的锦帕,再将锦帕浸在水中彻底打湿,拧干些许,抬头对陆书瑾说:“坐过来。” 马车轻轻摇晃,陆书瑾扶着车壁起身,按照他说的话走去了对面,于他旁边落座。位置算不上特别宽敞,萧矜又坐在靠近当中的地方,陆书瑾一坐下两人的距离就变得非常近,而她要把伤口对向萧矜的话,身子必须就要往他的方向侧去,如此一来两人的膝头便避无可避地抵在一起。 萧矜先将锦帕覆在陆书瑾的伤口上,壶中的水还是温热的,热意按在伤口立即就激起一阵微弱的痛意,随着热意扩散,陆书瑾觉得整个脖子都烫了起来,慢慢往上蔓延,熏染耳根。 她微微挪动目光,看向萧矜。 只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处,待湿热的锦帕捂化了伤口的膏药之后,便刻意放轻了力道把膏药擦掉,带着不满的情绪低低道:“还是不能相信街头的郎中,他们配的药起效太慢,这样涂抹不仅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还极有可能捂得伤口溃烂。” “昨日事情太多,回来之后便忘了此事。”萧矜的后半句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青黑的膏药擦去之后,便露出了陆书瑾伤口原本的模样,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有些红肿,看上去并没有比昨夜好多少。 他拿起瓷瓶将里头的粉末倒在掌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名贵药,他半点不心疼。 放下了瓷瓶时,萧矜动作一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对陆书瑾问道:“这药性烈,撒在伤口会有些痛,不过你一个大小伙儿,应该是不怕这些疼痛的吧?” 陆书瑾与他对望片刻,而后将目光挪开,盯住了萧矜身后的窗框,点点头。 她觉着萧矜这句话不像是激将,倒像是鼓励,因为他的语气有着莫名其妙的柔和。 正胡乱想着,萧矜的手就覆了上来,紧接着脖子上的伤口猛烈疼痛起来,比x?如昨日被伤时的痛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单是这种疼痛,陆书瑾是能够忍耐的,她握紧了拳头咬咬牙一挺,连哼都没哼一声,让萧矜来回抹了三次药。 伤口处理完,萧矜拿了新的白棉布让她自己包裹伤口,目光掠过她发红的眼眶时,暗自腹诽他还真是没见过这般娇气的男孩。 但嘴上却还是要拉踩一下自己好兄弟,“上回季朔廷用着药还痛得哭爹喊娘,没想到你比他强多了。” 陆书瑾慢慢包裹伤口,没有接话。 心中却想,这一句好像是赞扬。 虽说她今日夸萧矜那些话之中大半都是场面话,但总归那句“热心肠”不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萧矜:跟陆书瑾相识没多久,我这肠子都热八百回了。 第26章 萧矜敛了气,只道:“扫兴,出去。” 马车本来是要往海舟学府而去的, 但走到半道上,萧矜忽而想起来临走时给随从安排了一堆的事,铁了心地要把那个地方彻底整改一番,现在这时候估计正忙活着, 学府的舍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他朝陆书瑾问:“你还有旁的事要忙吗?” 陆书瑾自然是没有事的, 本来今天的打算是在大院里坐到晚上再回来, 但是因为萧矜从中作梗, 她只得提前离开。 见她摇头,萧矜沉默片刻, 似在思量什么, 而后对随从道:“改道,去春风楼。” 春风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陆书瑾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