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鼻血被擦过之后呈一种干涸的暗色,糊了大半个白皙的手背,无端有几分瘆人,陆书瑾在旁边看着,眼皮直跳。 季朔廷看着满是血污的锦帕,也直咧嘴,叹道:“至少这上头的绣工是上好的……” “你要是羡慕,你就自己去学。”萧矜凉凉地刺他一句。 季朔廷刚要反驳,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呵斥:“萧矜,季朔廷!又是你们二人!” 两人同时一回头,就见一个模样中年的男子正大步走来,隔得老远就指着萧矜怒道:“你旷学了三日,刚来就在学府生事,今日定要禀明院长,好好处置你这个混小子!” 萧矜一见来人,顿时脸色大变,说道:“唐先生,我这是锄强扶弱,助人为乐!不是没事找事!” 说着,他就将长臂一伸,拽了陆书瑾一把,将她轻而易举给拉到了身前,萧矜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知道怎么说吧?用我教你吗?” 陆书瑾只感觉右耳朵被呵了一口热气,瞬间就将白嫩的耳尖染上了颜色,她缩起脖子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虽然才刚在海舟学府上了几日的学,但因着记忆力超出常人,所以对面前这个气势汹汹走来的唐先生是有印象的。 唐学立今年近五十岁,身体极是硬朗,为人古板严苛,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一旦让他逮到了犯错的学生,必定是狠狠处罚的,兼且他曾任皇子伴读,卸任之后被重金聘请进的海舟学府,自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旁的夫子都不敢招惹的小霸王萧矜,他却是半点不怕,上回罚萧矜抄写文章的,正是这位唐先生。 所以萧矜一看到他,顿时知道事情要糟。 陆书瑾被拉过来挡在前面,心里也有点紧张。 果然这唐学立一到面前,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人,当即气得大声斥责,“萧矜,你若是进了海舟学府不念书,趁早收拾你的东西滚回家去!这天地之大任你玩乐,别来祸害其他想要考取功名的学生!” 他嗓门大,站在陆书瑾面前喊的时候,一嗓子险些把她耳朵震得耳鸣,再加上他面容黑得如锅底,粗眉横立,十足骇人,陆书瑾看着倒真有些打悚。 萧矜却早像是习惯了唐学立的训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撇眉道:“先生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不过是见有人欺负弱小,才出手做了好事。” 唐学立显然不信,这三人鼻青脸肿,血糊了半边脸地躺在地上,再加之萧矜劣迹斑斑,任谁来都不会信是萧矜做了好事。 他喝道:“还敢狡辩!” 那三人见夫子来撑腰,哭嚎得更大声,唐学立越听越生气。 正在这时,陆书瑾突然往前一步,先端正行了个礼,不徐不缓道:“先生莫气,是我此前与这三人有些口角冲突,今日下学在此路过时被这三人拦住要给我一个教训,萧少爷是看我被打才出手相救,此事与他不相干。” “他把人打成这样,还与他不相干?”唐学立只道她也是平日围在萧矜身边的狗腿子,斜她一眼,冷声问:“你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小小年纪不学好,踩地捧高倒是拿手。” 陆书瑾谦逊地低下头,声音平静道:“学生陆书瑾,家住杨镇,孤身来此求学。” 唐学立听后当即愣了下神色,将头转过来仔细打量。 海舟学府之中的夫子自是都听过陆书瑾这个名字的,知晓此人是乔院长亲自监考招进学府的寒门学子,破例免除所有念书费用,无家世无背景,唯有真才实学才能博得那三个名额之一。 唐学立虽为人严苛,但对有才华有能力的学生自然也是略有偏爱,听她自报家门,再加之她方才说话行礼颇有规矩,态度谦逊,唐学立的气随即消了大半,神色也缓和不少,说道:“纵是如此,你也不该维护萧四,纵他作恶。” 陆书瑾便说:“学生没有维护谁,不过是实话实说。” 话虽是说得公正,但其后她又补上一句,“若非萧少爷路过此处善心出手,学生今日怕是也难逃一劫。” 唐学立又转头看去,见地上三人捂着痛处不肯起,打滚之后浑身的衣物脏得一塌糊涂,半点没有少年郎,海舟学子的风范,心中已有偏颇。 萧矜将唐学立的神色转换看在眼里,随后他目光往下一掠,落在面前少年纤细瘦弱的后脖子上,陆书瑾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碎发散在白皙的皮肤间,看起来乖巧极了。 萧矜在海舟学府混了一年,对唐学立的难缠在清楚不过了,最不愿意撞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