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姨母家逃出来,一路东躲西藏来到此处手里的盘缠已用得差不多,正愁在云城找不到落脚地时,撞上了这么一桩好事。想着只要入了学院,既能念书,又不用担忧姨母派人寻来,她自然二话不说报名参加。 幸而这些年她在姨母家中不争不抢,大半光阴都用来看书,加之她记忆力打记事起便好得出奇,积累了不少知识,倒还真的争取了其中一个名额。 海舟学府开课的这日相当晴朗,正值八月末,空中都是不知名的花香,路的两边栽种了茂密的大树,随着风一吹,树影斑驳。 陆书瑾一步一步从晨雾踏在这朝阳碎影之中,身上披了一层细微的霜露,耳朵尽是鸟啼争鸣和喧闹的人声,偶尔身边缓缓驶过马车,吵吵闹闹。学府的大柱门甚是宏伟,隔得老远就能看见柱子上的雕刻的朵朵莲花,走到近处,就能瞧见两个柱门上分别雕刻着豪迈有力的两行字: 书山有路勤为径, 学海无涯苦作舟。 立在中央的石碑印着“海舟学府”。 这座位于云城繁华地带,闹中取静的书院,就是无数书生向往的圣地,站在跟前的时候,陆书瑾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惊叹又兴奋。 忽而旁边飘来了包子的香气,她转头,就看见身边跑过几个穿着海舟学府月白院服的学生,围在前面的一个包子摊旁。 蒸笼一掀开,白色的热气奔腾而出,香气扑鼻而来,都不用吆喝,自引得一群人去买。 陆书瑾早起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闻到这味儿肚子当即饿得不行,不由加快了几步往前而去,站在那几人之后,乖巧的排队买包子。 刚出笼的包子又白又软,一个一个在笼子里摆着,面被蒸熟的味道蹿进鼻子里,勾得人口水狂流不止,陆书瑾正专心地盯着包子,思索着吃几个时,就听见前面几人闲聊的声音传来: “前两日项家四小姐生辰宴上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 “那项四小姐在生辰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将簪花赠与萧矜,结果萧矜那厮直接说簪花丑,拒而不接,当场给了项家没脸,生辰宴闹了个不欢而散,真是该死啊!” 陆书瑾耳朵一偏,注意力从包子上分散了。 前头一个矮矮胖胖的人气道:“又是萧矜那厮惹的事!他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不干正事,就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身边围着一群谄媚走狗,何以咱们云城的姑娘都盯着他?项四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给他簪花就是抬举他,他竟这般有眼不识珠,若是给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几个男子相视一笑,买完了包子也不走,就站在边上干脆聊起来。 “他也并非是头一遭干这种事了,上个月不还在街上与陈家三子大打出手吗?据说把人门牙都打掉一颗。” “x?这事儿是真的,萧矜跋扈惯了的,看上什么东西都要争抢,陈家三子不愿,他便动手了。”末了还要添上一句,“不过是凭着自己家世,一只牙尖嘴利,仗势欺人的狗罢了。若是他敢到我跟前来,看我如何教训他!” “先前他结课文章写不出来,还被夫子罚抄,笑死人呢。” 陆书瑾本来想听个热闹,但听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口诋毁,所言尽是指责萧矜的不是,将那人说成个十足无用的纨绔草包。 她顿觉没趣,要了两个包子正打算离开,忽而后脑勺被个软软的东西一砸,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脑袋,就觉着脚跟落了个东西,耳边那叽叽喳喳的诋毁声也戛然而止。 陆书瑾不明所以,转头低眼一看,那刚刚砸在她后脑勺上,落在脚边的东西,竟是个棉白的包子。 再抬眼看去,就见十步开外的地方,一堆簇拥的人群之中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身着墨色的织金锦袍,长发高束垂下的发落在肩旁,初升的朝阳自他身后而来被踩在锦靴之下,将少年的周身都裹上一圈晃眼的光晕。 她眼睛霎时间被晃了一下,不知是被那朝阳,还是被这个单看一眼就知招惹不起的富贵少爷。 显然他就是朝陆书瑾脑袋上扔东西的人。 旦见他拧着俊秀的双眉沉着脸,眼眸的嚣张之色就已显露无遗。 他启声,便是凶得不行的质问:“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这少年方一说话,簇拥着他的那几人当即上前,将身边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大力推搡开,摆足了恶霸的架子,指着人鼻子呛道:“又是你们几个杂碎,平日里就会学那些长舌妇搬弄是非,诋毁他人,今日竟还敢惹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