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撇下自己的局生们,审视起倪素,“小娘子,你一来,就想跟着秦老?” 他的语气实在有些不自知的轻蔑。 “何止产科,秦老精通药学,又善针灸,你可知我们这儿的局生,有多少是想跟着秦老的?” “女科非只产科,” 倪素看向他,“但大人既这么说,便证明我所想没有错,我既是来求指点,又何必畏首畏尾,这于我而言,本是难得的机会。” 风科教授愣了一下,他却是没有料到此女子竟还有些锋芒。 “我要去朝云殿为娘娘请脉。” 秦老医官忽然开口,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复又看向倪素,“你要随我去么?” 倪素怔了一下,随即道:“去。” 秦老医官却是一顿,他接过一旁局生递来的拐杖,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有些怪,却什么也没说,裹上披风,便朝外面去了。 倪素跟着走出去,宫人们才清扫不久的地面又覆了层薄雪,树上结着冰凌,地上有些地方很湿润,凝了薄冰,风雪又大,倪素见秦老医官佝偻着身子,拄拐走得很慢,她便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秦老医官转过脸,看她的兜帽被风吹得滑下去,鬓发粘着雪粒子,她一身衫裙素净极了,“听说,你要为倪公子守节三年?” “是。” 倪素颔首。 “女儿家的三年,可不短啊。” 秦老医官一边朝前走,一边说,“既如此,你还敢跟我去朝云殿?” 他常为贵妃请脉,近来更勤,娘娘有意指婚的事,他也知道一些,这个女子敢以守节而驳娘娘的脸面,却还敢随他去朝云殿。 “官家只许我太医局行走,我并无开方用药之权,我只是跟着您,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去吧。” 秦老医官对她说道,“我没真要你跟我去。” “我若回去,” 倪素停下来,“秦老可还愿教导于我?” 秦老医官也停下来,这天寒地冻,他腿脚都是僵冷的,他瞧着这个女子,“有官家的旨意在,你又有好学之心,能教,我自然会教。” 倪素未料他会如此果断地应下,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秦老医官见她这样,不由笑了笑,“无论是这宫里,还是外头,女子行医总归是比男子不易,你如今已然靠你自己的本事立足云京,却还如此谦卑好学,这已然十分难得。” “有些人不是不承认你的医术,而是承认了你的医术,便下了他们自己的脸面,”秦老医官一边走,一边对她说,“所以有些人,有些话,你都不必在意。” “是。” 倪素垂下眼帘,“多谢秦老。” “你还真要去?” 秦老医官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嗯。” 倪素点头。 她在太医局也接触不到被幽禁的嘉王夫妇,既有见贵妃的机会,她也并不想错过。 朝云殿里暖和极了,秦老医官在内殿里坐了一会儿,身上的雪粒子就融成了湿润的水痕,贵妃在帘内盯着站在秦老医官身后的那名年轻女子,颇为意外,“倪小娘子,我以为,你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的。” “娘娘,她如今在太医局,是跟着下官的。”秦老医官号过脉,便拄拐起身,恭谨地说道。 “你先去吧。”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