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泪,徐鹤雪捏着竹片的手指收紧,他涂抹药膏的动作更轻,又倏尔俯身。 药膏的味道很近,她的肩颈犹如细腻的玉石,而那一大片淤青与擦伤就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徐鹤雪轻轻地吹了一下。 凉凉的风拂过倪素的肩,她不自禁地瑟缩一下,勉强半睁起眼睛,烛火明光,而他苍白的脸颊近在咫尺。 “徐子凌。” 莹尘飞浮,她迟钝地唤。 徐鹤雪一顿,抬起来一双眼睛,血色淡薄的唇轻启:“很疼吗?” “嗯。” 倪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鼻子忽然发酸,她有点委屈地用尚能抬得起来的那只手抓住他沾血的衣袖,却又很快闭起眼睛。 她只是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手指却始终没有松开他的衣袖。 范江与青穹再进帐中来时,徐鹤雪已经替倪素整理好衣襟,他用青穹端来的热水浸湿帕子,慢慢地擦拭她脸上蜡黄斑驳的妆粉与血迹。 她的手指一直不松,他便也只能坐在床沿,哪儿也不去。 偶尔听见她梦呓,他便要抬眼盯着她看上好一会儿。 “徐将军,喝口茶。” 青穹端来用荻花露水煮的热茶,见徐鹤雪伸手来接,他才发觉他衣袖底下半露的伤口,青穹立时睁大漆黑的双眼,“徐将军您怎么会受伤……” 鬼魅,难道也能被兵器所伤吗? “没事。” 徐鹤雪垂下眼帘。 青穹不好再问,他看着徐鹤雪抿了几口茶便将其搁到一旁,依旧在床沿安静地坐着,他便不由将目光移到竹床上的年轻女子身上。 “徐将军。” 青穹看着她在睡梦中始终紧紧攥着徐鹤雪的衣袖,指节上沾到衣袖上的血,也被徐鹤雪擦拭干净。 他忍不住问:“您心中,是如何想倪姑娘的?” 如何想她? 徐鹤雪被他这样一问,他的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倪素的脸上,她的面庞已经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眼皮浸着薄红。 她险些,死在乱蹄之下。 胡杨林尽头的山坳处也许仍在酣战,而此处却是听不见的,帐中烛焰闪烁,徐鹤雪在这片暖黄的光影里静坐,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 半晌,他开口: “不敢毁。” 第81章 行路难(二) 月寒风凛, 原本静谧的军营中忽然杂声四起,甲胄碰撞,步履声繁, 诸般呼痛的惨声,还有营中医工匆忙命人烧热水, 找伤药的呼喊。 徐鹤雪在床沿静坐,忽而睁开眼,他看着竹床上昏睡的姑娘, 不知何时她的前额又爬满细汗,他拿起布巾替她擦了擦, 随即才伸手从她松懈许多的指缝间抽出衣袖, 一手扶着床沿, 艰难地站起身, 重新戴好面具。 才掀开帐帘,徐鹤雪迎面撞上一身血腥气的秦继勋,他手中的宝刀还沾着淋漓鲜血, 脸上与手背上都有刀伤还未来得及包扎,这么一相撞,徐鹤雪踉跄两步, 秦继勋立即要上前扶, 却见他扶着一旁的帐帘,站直了身体。 “倪公子, 你没事吧?” 秦继勋语带关切,“可寻医工瞧过?还有倪小娘子, 她……” “我们都无大碍, 秦将军不必担心。” 外面虽灯火通明,却并非是倪素亲手所点, 徐鹤雪听见他的声音才辨认出他是谁。 秦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