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一丝笑, “孩子一出生,果然是个男孩儿。” 只是可惜, 她生头胎年轻,经验不足, 纵有身边人提醒, 终是没忍住进补, 身子过重,生第一个孩子时,伤了身子。 “大夫说我要静养个一年两载的,才能恢复到从前的七分,若要怀第二个孩子,需得五六年的调养功夫。” 乌婉莹心里一疼。 可见生这一胎,伤了女人的根本。 她轻声地问:“那后来呢?” 蓝氏眼里忽有了眼泪,哀泣道:“她也还养在我院子里,我原想着,她的品性我亲眼瞧见的,和你弟弟养在一处也无妨。头几个月都安好,两厢无事,我才彻底放了心去养身子,把他们俩撒了手给奶娘、妈妈们照顾,你弟弟就死了!他还不到一岁……” 乌婉莹紧张地问道:“弟弟是怎么、怎么没的?” 蓝氏擦了擦眼泪,看着菩萨问心无愧地说:“乌雪昭害死的!” 乌婉莹瞧了蓝氏一眼。 “她身边奶娘常常挑唆她记起亲娘,长此以往,肯定会恨我这个当继母的。我做主禀了老夫人,打发她奶娘走了。谁知这一走她就病了,哭了几日。” “我心里想着,不过是孩子气性儿,过几日就好了,焉知不是那时候她便对我生了恨……我没个防备,还让奶娘把她跟你弟弟一起放在我那暖阁里睡。” “那天晚上,我才合了眼,她们过来告诉我……你弟弟死了!” “我过去看的时候,你弟弟已经没气儿了,脖子上几道血痕。” 蓝氏已泣不成声:“奶娘不过出去解个手的功夫,丫鬟们上夜掺了会儿瞌睡,你弟弟就跟她死在一块儿了!你说,你说,不是她掐死的,还能是谁!既不是她掐死的,丫鬟睡着了,她就在旁边,她人醒着,喊也不喊一声!难道不是有心治死你弟弟!” “她才多大的年纪,心就狠成这样!” 乌婉莹也没养过孩子,并不知道这里头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以她和乌雪昭相处多年的感觉来看,乌雪昭虽闷,却不是个睁眼瞎,真要瞧见弟弟出事,怎么会不去喊人?五岁又不是二三岁,该晓事了。 但她也不怀疑蓝氏说的话。 母亲说没说谎,她能分辨得出来。 乌婉莹起身去扶蓝氏从蒲团上起来,温声问道:“娘,后来老夫人和父亲、大伯他们怎么说?” 死了个哥儿这么大的事,绝不会草草了事。 蓝氏道:“还能怎么办,惩治了奶娘丫鬟罢了。对外只说是你弟弟是噎奶窒息死的,还说脖子上的痕迹是你弟弟自己挠出来的,叫我怎么信!” 再有一点,偏巧印证了她的猜测。 蓝氏说:“你弟弟头七,我托你外祖母找人,给你弟弟做法事。那道士能掐会算,拿了雪昭跟你弟弟的的生辰八字一看,就说雪昭的八字不详,命中克亲,先克死生母,再克死你弟弟,都是命中注定的。” 乌婉莹倒没这么信任道士掐算之事,委婉道:“……这些也不能尽信。” 蓝氏道:“我自然也不尽信,可那道士见都没见过你弟弟和雪昭,也不知我们家里的事,却样样说对了。由不得人不信。若非说不是她克死的,岂不恰恰说明,你弟弟是雪昭亲手害死的!” 乌婉莹没吱声。 蓝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可能才想起旧事,神思紊乱,抓着空气胡乱喊道:“启哥儿……启哥儿……” 乌婉莹在蓝氏身边安慰道:“娘,我在,我在。” 蓝氏却狠狠推开了乌婉莹。 乌婉莹一没留心,摔在了地上,折了手腕,疼得叫了一声。 蓝氏一睁眼,看到是乌婉莹,眼神清明起来,连忙问道:“婉莹,你怎么了?” 乌婉莹扶着床沿起来,笑着给她盖被子,说:“娘,我没事。您睡吧!” 蓝氏点着头,淡淡笑了笑,疲倦地闭上眼,说:“好孩子,你也累了,快去歇吧……别管我了。” 乌婉莹服侍蓝氏入了睡,关上门退出去。 碧叶跟在后面小声说:“奶奶,下午还有一场法事,您也去歇歇吧!” 乌婉莹摇了摇头,在灵空寺里随意走了走。 难怪她被乌家接回来养的时候,听左邻右舍有人说,乌雪昭生来不详,克死了两个至亲,原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老夫人治家尚算严明,碎嘴的奴婢早早打发了出去,年久日长,谁还会一直重提旧事? 乌家自有护犊子的态度端出来,外头人不知内情,也不好浑说。 也难为老夫人费心,把事情圆的这般妥帖,呛死的跟掐死的,死法也差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