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松鹤山。李沛和张鹤泽跑脱了力,倒在山坡上。 张鹤泽还是有些咳嗽。自柳府假山中醒来,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晃醒李沛,拉着她没命一般逃了出来。好在柳府人人忙着救火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他们。虽然已经脱险,他的肺里仍是火烧火燎一般,跑急了甚至觉得吸不进气,好像肺已经丧失了它的功能。好不容易坚持到松鹤山下,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和李沛一起倒在草地上。 面朝地趴了好一会,他才艰难的翻过身,背靠树干撑着树坐起来,喘着粗气看向李沛,没有说话。 “师兄……”李沛也缓过来一点,她慢慢起身,唤了张鹤泽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本以为柳府并无武功高强之人,没想到一时不慎差点赔上两条性命——张鹤泽甚至是被自己强拉去的,一路上他都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李沛还嫌他烦。 脱离险境,许多事情才在李沛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能想到邹梦漪那样的人物,居然藏匿在知府后院的小楼里呢?李元甫和洛云教训她的话语不合时宜的在脑海中响起,甩也甩不掉。李沛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脸发言,嘴巴张了几张,还是只吐出师兄二字。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各自运功平缓气息,相扶着站起身——再不回家恐怕真的要被杨宝儿打死。 “我今天很害怕。”张鹤泽忽然开口,嗓音被烟熏的有些嘶哑,“我死十次都没所谓,但我不想你出事。” 李沛有些惊讶,她刚想说这也正是自己的想法,话头却被张鹤泽打断:“我犯了两大错。” “第一,思虑不周,连邹小娘就是邹梦漪都没查出来。” 李沛正想接话,又听到了他的下一句。 “第二,一直以来,我不该对你太过纵容。”张鹤泽肃然到。 李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张鹤泽,也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样的重话。方才濒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落泪,现下却觉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宁愿张鹤泽向父母告状,宁愿自己被他骂三年,被他打一顿,也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她的心里又酸又苦,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哭。两张烟熏火燎的黑脸并肩前行,默默无言,场面肃穆又滑稽。 一路无言,行至溪边张鹤泽掏出随身的帕子,就地蘸着溪水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又顺手把帕子递给李沛。 李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并没有接过手帕,反而把头别到一边。 “不要拉倒”张鹤泽脾气也上来了,立刻收回了手帕。 李沛沮丧的望天,不小心跟行色匆匆赶来的刘小南对了个眼。 刘小南扑通跪倒在地 他正是来寻他们的,没想到还没下山便撞到一个黑脸的怪物。 松鹤山神鬼妖魔的怪谈顿时涌入到脑子里。他真情实感的嚎到:“地使饶命!最近供奉确实少了点,信徒回去就给地使烧香上供进奉宝贝……千万别带我走啊!”他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李沛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被他一嚎更是气的要命,站起身便准备揍人。刘小南眼看着这个神秘生物越来越近,真的慌了,口不择言的大喊:“不要啊!别是今天哇!我没准备好!我年少有为别带走我——隔壁山头有个叫刘兰芝的不是好人你去抓他吧!”说罢竟俯身呜呜哭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张鹤泽无奈的打断:“师弟,是我们。” 刘小南抬起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仔细揉了揉眼睛,确实是三师兄无误,另一个看身形有点像李沛,但好像又不是。他不太确定的问:“你们下山唱包公去了?”回答他的是李沛的一记暴栗。 看来是真的李沛。刘小南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防守,可是今天的暴打怎么轻飘飘没有精神似的呢? “你怎么在这?”李沛没好气的问,不小心与张鹤泽对视,两人同时气哼哼的别开脑袋。 刘小南不知道平时焦不离孟的三师兄和师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事情紧急没工夫追究,他急急道:“下来找你们啊!大师兄让我赶快把你们叫回去。” 一提大师兄,李沛内心压抑的恐惧浮现出来,胡乱洗了洗脸,试探着问:“我爹娘生气啦?你说实话啊四哥,要是五级预警我就不回去了,先出门躲一阵……你带钱了吗?” “哎呀什么跟什么,师傅师娘压根不知道你们溜走,昨天半夜他们被叫出门了,走的很急。”刘小南解释道。 “师傅师娘半夜同时出门了?”张鹤泽疑惑的插话,他疑心出了什么大事。 刘小南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想法:“师爷要提前出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