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会始终温柔以对,在她行为偏差时以身作则,在她受了委屈时挺身而出,甚至愿意拿一整天的时间来陪伴? 她无法想像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被一个女人狠狠伤害过后,却还愿意待她与他人生下的孩子如此。 他会不会其实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如果他真的知道,那是不是这阵子以来,他对孩子的所作所为,连同这段时间以来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获取孩子的信任,都只是为了卸下她的防备,然后再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也敲碎她美好的幻想,完成一场再完美不过的报復? 用最温柔也最迂回的方式,报復曾经辜负他信赖,蹉跎他青春,最后拋下他的她。 他是不是早就这么计划好了? # 运动会结束后,何砚依约带孩子去吃饭。 席间,小丫头忘却午后的阴霾,滔滔不绝地分享这个月在钢琴班上发生的大小事,顺道抱怨了钢琴好难,还说老师说她的手太小,学起来会特别辛苦。 韩夏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有时连孩子喊她都没听见。 何砚察觉她的异状,以为是她折腾了一天,精神疲惫,于是哄着小丫头把说话的音量降低些。 吃完饭后,孩子也累了,上了车没多久就在后座睡沉了。 韩夏坐在副驾驶座,一路上都别开脸看着窗外,一心陷在自己的猜测里,不想与男人有任何交谈或眼神接触,浑身都是低气压。 何砚自然察觉她情绪不佳,也感受到她对自己明显有了排斥。 他回想整日下来两人相处的所有细节,却遍地不寻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她原先稍微动摇的态度又变回以往,分明不久前她还开口喊了他的名。 然后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不告而别。 当时他也是这样,搞不清楚原因,弄不明白理由,寻不出任何她离开的线索,然后他陷入无止尽的自我怀疑,在看不见光的雾海里迷航,找不到逃离的方法。 那是他此生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他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 握着方向盘的掌越渐用力,甚至开始泛颤,到最后连呼息也被影响。 赫见灯号转红,何砚急忙踩下煞车,刮出刺耳声响,惯性迫使人向前倾去,又被安全带扯回,撞上椅背。韩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急煞惊吓,气急瞪他,赶紧查看孩子的状况。 所幸孩子也系了安全带,没磕着碰着,依然睡得熟。 她回过头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何砚把脸别向窗外,似在闪躲什么。 韩夏拧眉,唇才张了一半,就发现他的手颤得厉害,就着车外的街灯,她能清晰地看见浮上他手背与前臂的青筋。 韩夏一时没了声音。 男人咬牙沉吁,极力想平復逐渐乱了的呼吸,左手紧攥成拳,抵在额庭反覆敲着,薄唇最终溢出一声重叹,他重新睁开眼,把视线摆回前方。 绿灯亮起,何砚放开煞车,车子继续前行。 表情彷彿没事的人。 这一瞬间,盘踞在心头的猜疑全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迅速蔓延开来的愧疚感。 她竟把曾经给过她温暖和幸福的少年想得如此不堪。 她竟把他想得如此不堪。 她究竟是个多卑劣又丑陋的人,才会如此想他?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