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啊! ……臣幼时家贫,全赖臣之父母辛苦供养方能读书进学,父母有难,臣不能不孝。臣与高大人是同乡,高大人当年见我家贫,一直资助我读书,待我入京赶考之时让我寄居在她家中,又举荐我入国子监,这才有臣之今日。高大人于臣有大恩,臣不能不义。孝与义摆在天平两端,臣如何选?臣有得选吗?臣只能如此做。”方鉴哭诉道,句句泣血,哭得满朝跟着心酸,加之伤痕累累狼狈万分,堂上风向不知不觉便转变了。 “萧大人称臣投书之时叫吕郎君看到了便认为是臣主谋。试问臣也有家仆管事,何至于亲往投书?若是臣主谋,这也太过愚蠢了吧?臣曾任京兆府判官,对京中事知之甚详,吕郎君也曾与臣打过交道,因而臣知吕郎君常在那个时间经过萧大人府前去金石坊斗鸡,臣刻意选了那个时间投书,叫吕郎君看到臣,如此萧大人便会把臣牵扯进来,方有臣今日在此执言。臣自知有愧于高侍郎,无颜面见,可臣绝无一丝忘恩负义之心呐!请陛下治罪于臣!”方鉴下拜叩首,额头嗑在地面上砰砰作响。 吕颂年被她这一波乱拳打了个猝不及防,眼前一黑,跪地向卫杞求道:“陛下,方鉴这是恶意中伤、诬告攀咬,臣从无指使旁人伪造证据陷害高侍郎!请陛下明察!” 卫杞沉下脸,没有答话,又是看向了方鉴。 方鉴对一旁的萧宪说道:“萧大人,你并未亲眼看到我,是也不是?不知来源的书信也能作为呈堂证供吗?” 萧宪此前一番听下来,自知翻身无妄,已是抖如筛糠,闻言脑中一转,忙道:“是吕谦!他是吕尚书次孙,他说我便信了!此前,吕尚书屡次示意我等弹劾高侍郎,阻拦高侍郎去往楚州。因此吕谦一说我便信了,没有多加查证!罪臣是一时蒙了心,并非刻意伪造证据构陷高大人!” “萧宪!”吕颂年气得发抖,他并未要求方鉴伪造信件,自然也不怕方鉴构陷,但萧宪以为吕颂年已保不住他,急着减轻自己的罪责,说出的却也是实情。 范映看了半天,终于站出来说话,一锤定音:“政见不同,互有争执,是常有之事,似吕尚书这般结党营私,以非常手段中伤同僚之事,实乃闻所未闻,需得严惩!” “臣等附议!” 吕颂年急忙叩拜:“陛下,臣不曾做过的事,臣不认,臣冤啊!” 卫杞冷笑一声:“真是一场好戏啊,吕尚书,你把朕的朝堂当做什么了?不说构陷与否,你拉拢这些寒门官员作甚?嗯?” “陛下!陛下!” “来人,吕颂年收监,大理寺皇城司配合信阳长公主查案!弄权误国,天理不容!诸卿好自为之!”卫杞早就烦了朝中朋党争利,可这本就是不好拿到台前说的事,她也只能稍作敲打,方鉴这一出直接将之捅上了台面,也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真真是瘙在了她的痒处,确实是极大的惊喜。方临深,好一个方临深。 方鉴成功地将朝野的视线从高云衢身上转到了吕颂年身上,一个侍郎的风流韵事自比不上二品尚书、一党党魁的落败来得瞩目,而陛下的态度亦是给上下敲响了警钟,一时间颇有些风声鹤唳。 但卫杞没有急着处理吕颂年,高云衢已然出京,她可慢慢考虑如何继续落子。 案件不明,方鉴自然也得陪着待在狱中,好在主审是卫枳,卫枳身边又有崔苗,自不会亏待她,虽在狱中,但好吃好住一心养伤,倒是心无旁骛。 吕颂年与她关在隔壁,起先是不声不响,有一日夜里,忽地发出笑声,方鉴还未入睡,隔着墙听见了他的声音。 “小方大人好算计。” “不如吕大人。”方鉴不痛不痒地回道。 “枉我自诩伯乐,却叫你这小雁儿啄了眼。”吕颂年掩面轻笑,“人呐,真就得服老。” “吕大人,下官也是自您这里学的本事,去岁您对高侍郎使的那一手真是绝妙。下官身在局中体会颇深。” 吕颂年大笑:“你合该与我是一路人,高云衢给你什么了?叫你对她死心塌地。” “吕大人还不明白?”方鉴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显,只压了压声音暗示道,“信阳殿下是陛下的手脚延伸,而陪在殿下身边的中书舍人崔苗与我是挚友。我入牢狱,而崔舍人不避不让,您说是为何?” 吕颂年不说话了,叹气道:“若是陛下,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我早该知道。” “吕大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