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说。” “依二位看,是谁人在搅这浑水?又是为何呢?” 高云衢与姜淑对望了一眼,高云衢微微抬手示意姜淑先言,姜淑点点头,便道:“我等把事情闹大为得是叫众人都知道谁对谁错,令全天下都知晓女主当家合理合法不容侵犯,但对于保守派来说这便是在动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不愿,为了把不占理的变合理就先要扭曲事实。” “可是,母亲,前有女帝后有女爵,这道理应是天下尽知,为何有那么多保守派暗中生事呢?”崔苗仍是不明。 姜淑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些对待孩子的包容和骄纵:“这世间的机会就那么多,女子占了一部分,男子能占的便少了,你以为若是你父亲有个儿子,你们姐妹五个还能有今日吗?” 崔苗心中一凛,她母亲很少与她说的这么直白,但也确实一针见血。 “现今不是永初朝了,永初帝自己打下的天下,杀得血流滚滚,那个年头哪有人敢置喙?先帝仁德,与民生息,今上尚年轻,还未展露手段,有些人便觉得又能寻着机会了。”姜淑叹道,“这人呐,就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高云衢接过了话头:“沁州位处中原,未经战乱,家族势力便不曾受到大的打击,现今应是整个大周最为保守的地区之一,若我没记错,当地的几个大族,如陈氏、宋氏、张氏皆是男子掌家,在朝的沁州籍官员也是男子居多,虽也令女子走出家门读书谋生,但更多的机会还是男子得了。他们自然是不愿见到天下女子都要翻身做主的那一日。而这正是陛下要做的。” 崔苗闻言忙道:“那临深她们在沁州岂不是不会太顺利?” 高云衢撩起眼睑看了她一眼,淡然道:“那是她们该想办法解决的事。” 卫枳听得认真,有些事她模模糊糊知道些,却想得并不清楚,被姜淑和高云衢一点,似乎抓住了什么,她又问:“那我们现今该如何做?” 姜淑理了理袖口,又为卫枳添了茶水,道:“殿下莫急,理到底还是在我们这边的,咱们要做的不过是让百姓知道实情,是非对错,百姓自会去论的。” 卫枳又迷惑了:“百姓又知道什么呢?庶民不曾读书见识有限,今日与他们说事实如此他们便信了,明日又有人与他们说并非如此,他们也会信的。这几日不就有不少人言之凿凿地说卓观颐不孝吗?” “殿下可知治水之道?大河汤汤,汹涌而下,若要令其改道,应如何呢?当是往应往的方向疏浚方能使之改道。”高云衢拨弄了一下小茶炉的炭火,看似漫不经心,“社稷是舟,百姓是水,操舵者欲改行其道,就得先令江河改道。而民若可使,便可由之,若不可使,那便知之。*” “大人高见。”姜淑举起茶盏向高云衢致意,又向卫枳道,“其实不难,不过是用百姓能听懂的话、愿意听的方式,在更多的地方让更多的人听到罢了。” 她们谈了许久方才散场,帮着卫枳一同定下了策略,卫枳谢了又谢,二人自不敢承她的礼。离去时卫枳先行带了崔苗离开,姜淑的目光在崔苗的背影上停了一会儿又转向卫枳,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若有所思。 略等了一会儿高云衢才向姜淑辞行,她下了楼,向门外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又走回来,对掌柜道:“方才那身霁色的裙装,我要了。” ——————————————————————————————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这句话是有争议的,本处采用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个解读。 —————————————————————————————— **这两章有点难写,有些背景需要交代,暂时先这样吧,后面回过来看怎么改合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