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鱼阙坐在腿上,这样抱起来方便些。 “解恨了么?” 玄黑法衣透不见光亮,就算是有血沾染其中,也不会有任何端倪显露。 晏琼池将她身上萦绕的一丝丝血腥散去。 疲惫的鱼阙倚在他怀里,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晏琼池在她手心里轻轻一点,精纯的水系灵力漫灌入鱼阙的体内,为她补充剧烈消耗的灵力。 “这下……她应该安心了。” 死人的骨头将会为她搭建出通往生门的道路,鱼珠将不会再害怕。 鱼阙久久才出声,她耳朵贴在晏琼池的锁骨上,想了想,问:“……唱曲儿会吗,唱一个。” 并非是有其他讲究,只是鱼阙突然的临时起意,想起来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金阳的傍晚,他们从河道上走过,岸边柳树在风中摇曳,有少女的歌声传出去很远。 今日也是个很好的黄昏,她突然想听人唱个小曲,或者只是纯粹的想听他的声音。 斩开第一个秋风谷里关押禁闭的弟子骨骼后,有奇怪的声音从她心底响起来了,耳边尖利的叫声分不清楚是尖叫还是求饶。 混杂交织的声音扎得她脑袋疼。 好疼。 别叫,可以吗? 她把秋风谷里的人都杀死了。 她很清楚,她犯了杀戒。 鱼阙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她莫名惶惶不安,那些声音还追着她。 总之随便唱些什么吧。 她迫切需要其他的声音冲淡它们。 “会的。” 晏琼池的语气骄傲,“我曾经还是勾栏里当红的伶儿,坊间小调还是大小宫调我都会。” 晏琼池双手揽着她,试着哼哼了两句很多年前还不是晏琼池时候的自己听过的坊间童谣。 他的嗓音清冽好听,将耳朵贴在他锁骨上,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震动时带来的麻痒。 童谣可爱,从他的嗓音里发出好似蜜一样甜。 兰舟平波,漾漾涟漪; 绮颜罗衣,荡荡我心; 觅人不得,雌鹿非近; 觅人不得,金锁难开; 鱼阙吹着微凉的晚风,在少年温柔的怀里和甜甜的歌声中渐渐觉得困倦。 她眼睛合上,把今日的愤怒平息了。 待埋头在石桌上狂吃糕点的小蛇抬起头来时,坐在石亭子里等鱼阙回来的少主和小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 晏琼池见鱼阙昏昏欲睡,带她回来房歇息。 他轻轻地解开鱼阙的外袍,散了她的头发将她抱上床放好,拉上被子盖住。 “明天我们就该回中洲啦,早些歇息是好事。”晏琼池殷殷切切,好似操心的老妈子。 鱼阙的气息虽然被蓬莱神使有意封印,但还是落下了不少后遗症,比如睡觉时一定要揪着晏琼池的衣服才能入睡,不然睡不踏实。 晏琼池换上宽松的睡衣,坐在床边拿着扇子,一下没一下地给鱼阙扇风。 他惯用的遮脸小扇子带着他的术法,有助眠的作用,是为防止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入侵鱼阙的梦境。 原本是盘成一团睡在他脖颈间的四四被赶走,化身成煤球委委屈屈趴在窗台上,看看窗外挂在树梢略有害羞的月亮,脑袋枕着大尾巴,老实睡觉不敢往屋里看。 “晏琼池。” 在少年也打算躺下时,不知是鱼阙梦呓还是什么,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在的。”少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 “晏琼池……” “在的。” 他带着笑意回应,不知疲倦。 好几次都得到了明确的回应,鱼阙迷迷糊糊地攥着晏琼池的衣服,在温柔的兰息环抱下,沉沉睡过去了。 * 西岛湾。 鱼珠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睁开眼醒来,看见的先是乌蓬的船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