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的男女附和道,“是啊,大人,要不是急着用钱,我们也不会那样逼小娘子。”“方一品那小子不是个东西,气死了老掌柜,还有脸在这里!” 一时堂上吵嚷不休,雍淮瞥一眼跪着安安静静的简清,敲了下桌案,“肃静。你们是简家雇工,可有文书?” 肖勉起身呈上一沓契书,“大人,一共十五人契书。” 雍淮正翻阅间,门前三家掌柜带到,原本雍淮就是点了距城中近的三家食肆前来问话,当即便道,“你三人,可知简氏酒楼简知味的徒弟是谁?”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所以,顿了顿才齐声道,“回大人,简掌柜徒弟正是堂中方一品,他已在酒楼掌勺一年,此事人人皆知。” 雍淮点点头,问道,“食肆庖厨传承,可须写于族谱方算收入门墙?另则,女子可否传承庖厨之技?” 谷丰食肆冯掌柜第一个皱了眉,道,“女子哪能传承技艺?” 汤记食肆的汤掌柜道,“回大人,庖厨传承分两种,学徒与徒弟,学徒不过打些下手,学些普通技艺,随便收了就是。徒弟却是要传承招牌绝学、养老送终的,自然需要写入族谱。” 雍淮道,“方一品、简氏,你们可听得了?” 方一品笑了一声,“大人,事情已经十分分明,人人皆知我是简氏徒弟,却被简清逼走,此女连孝道都不顾,嘴里哪有实话?” 简澈急道,“不许你这样说我阿姐!你没入族谱,算什么徒弟,气死爹爹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简清一扯简澈,叩首掩去神色,轻声道,“莫非只有我与幼弟闭门不出、饿死家中,才是对我父亲的孝顺吗?传承被盗,恶人猖狂,大仇未报,哪里容得我们悲伤?” 门外刘掌柜听到这里,已经叹息起来,出声道,“简掌柜当初宠女之名人皆知晓,如今简小娘子靠厨艺撑起酒楼,足以说明简掌柜传了技艺给她。困难当头,非要苛责于孤女幼童,也不知方一品你是何居心!” 一时有人说简清不孝,也有人说她姐弟可怜,众说纷纭,雍淮摆摆手,“莫要喧哗。既然说族谱,那么简氏,你家族谱现在何处?” 简清道,“族谱与简家菜谱一体,被方一品盗走,不知所踪。” 雍淮转向方一品,道,“方一品,菜谱现在何处?” 方一品拿到菜谱看完就交给了杜景然,看到上面全是些他学过的菜式就失了兴趣,哪里知道还有族谱这事,当即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起来。 一旁守着的迎仙楼管事上前一步,道,“大人,方一品临行前将菜谱托付于我家掌柜,小人听闻此事,已带来堂上,请大人过目。” 简澈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泛黄的线装菜谱,呼吸沉了下去。雍淮拿了菜谱,翻看几遍,皱眉道,“简氏,若有欺瞒,按律应杖责二十板,你可知晓?” 简清神色不动,道,“大人容禀,族谱藏匿隐蔽,请将书脊侧面绳索拆开,再以水沾湿首页四角,便能得见。” 雍淮按简清的说法拆了书脊,沾湿书页,再一搓动,首页竟又分出一张薄纸,开头便是“漯河简氏,蒙受圣恩,自简山始……” 正是族谱! 而最下面一行,只写了简清姐弟名讳,再无旁人。 雍淮点点头,“那按掌柜方才所说,方一品便是简家学徒,而非徒弟,传承之说自然为假。” 递上菜谱的迎仙楼管事脸色苍白,晃了晃,还没来得及开口,冯掌柜便道,“大人!虽未记入族谱,但简家人丁单薄,男丁尚是黄口小儿,简掌柜身边只有方一品一人,除他之外,哪有旁人可传承技艺?” 简清淡淡道,“不劳掌柜费心,家传技艺,自有我来传承。” 冯掌柜一瞪眼,“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庖厨之技!” 眼看着又要闹起来,一旁差役禀报道,“柳郎中到。” 雍淮轻咳一声,止了堂中喧闹,问道,“柳老先生,月前城北简家可有寻你看诊?” 柳郎中年事已高,又在城中不知帮了多少无钱的人看诊,倒是当得起他这声老先生。柳郎中摸着胡须,想了想,道,“确有此事。” 雍淮一指堂下简清与方一品两人,道,“是他二人何人所请?简知味是何病症?” 柳郎中眯着眼打量两人几眼,又回忆片刻,才道,“是那小娃娃请我去看的诊。那时简氏酒楼已经空了,女娃娃我还见过几次侍奉汤药,这小伙子嘛……m.nANChaNg791.CoM